第81章 81 二次表白:不止想跟你做……(2 / 2)

舟行晚声音都有点发颤:“你们把他……埋了吗?”

“……”玉秽发现解释了这么多,还是让他误会了,只好直接说明:“他没死。”

“没死?”舟行晚不信,看玉秽刚才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花辞镜怎么算都不可能“没死”。

玉秽当然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安抚地摸了把舟行晚的发顶,就算被立即挣开也不见恼色:“真的,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

舟行晚心道玉秽什么时候骗过他他不知道,但玉秽不做人的时候确实挺多的。

但眼下玉秽是他唯一获取信息的地方,舟行晚不敢轻易得罪他:“既然这样,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玉秽道:“他也受了重伤,如今昏迷不醒,你就算去了也看不见他。”

舟行晚仍旧犹疑,毕竟如果真的只是昏迷,擅长玩弄口舌的玉秽怎么会说出那样棱模两可的话?

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玉秽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让步:“罢了,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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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辞镜的客房距离舟行晚的并不远,出门没走几步就到了。

门一打开,舟行晚立马就感觉到有些不舒服,他在门口就能看到蜷在床上的红色小人,却因为心里涌上的不适的第六感止步,不愿再往内深入。

玉秽在他前面引路,见他停驻,回过头来:“怎么了?”

舟行晚道:“他身上有股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

话是这么说,对小孩的担心最终还是克服了占据心房的那股违和,舟行晚最终还是走进房间,并看见了花辞镜眉心的那一点红痕。

眉心一跳,舟行晚上前磨损红痕的轮廓,那红色在小孩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极为刺目,他抹不开,便知晓了这不是画上去的,便转头看玉秽:“这是什么?”

“蘅晚刚才不是感觉到了吗?”

玉秽难得有正经的时候,唇边总噙着的似有若无的虚假的笑终于不见,他凝重道:“这是妖纹。”

舟行晚身形晃了一下:“妖纹?”

玉秽点头:“当日元慎力战妖族,我是拖累没法帮忙,妖族数量不少,元慎虽然修为不低,最终还是力竭,没能救回他。”

舟行晚的眼睛黏在床上收不回:“那他?”

“危机时刻他体内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妖能,那团黑雾招架不住,被冲散了身形,其余妖族见势不对纷纷离开,我们才得以脱险。”

舟行晚为花辞镜掖了掖被角:“至少这能说明,他跟那些袭击的妖族不是一起的。”

他想到什么,飞快辩解:“而且花辞镜是在不应该有妖族存在的关内长到这么大的,这足以证明他跟那些害人的妖族不是同伙,他小时候生活得很凄苦,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玉秽没有感情地打断了他:“他是妖族。”

舟行晚一顿:“可他还这么小,他都没有害过人。”

玉秽道:“妖族就是妖族,你这些话也只能在我的面前说,不然让别人听到,哪怕你是无心,也要被打成妖族同党。”

他语气太坚定,这回见惯有的威逼利诱都没有,舟行晚见与他说不通,也冷下脸色:“所以你要做什么?杀了他吗?”

玉秽道:“如果我要杀了他,就不会把你带到这儿来跟你说这些,我可以在你昏迷的时候就把他杀了,然后嫁祸给妖族,元慎他们不会忤逆我的话,到时候死无对证,岂不是更好?”

这倒是实话。舟行晚缓和下脸色,他这下是真的搞不清玉秽是要做什么了:“那你是想干什么?”

玉秽做思考状:“我可以帮你瞒着他的身份。”

舟行晚才不信他会这么好心,问:“你的条件?”

毫不意外的,玉秽在听到舟行晚这么问后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波动,他只是缓缓地、又露出了自己惯常的温和的笑,他用很擅长的诱哄的语气,漆黑看不见杂色的眼睛盯着舟行晚:“很简单,以后蘅晚听话就好了。”

舟行晚被他笑得恶寒,再加上直觉玉秽所言不是好事,没有立即答应。

玉秽眼睛也愉悦地弯了起来,他看出舟行晚的抗拒,安抚道:“蘅晚放心,不会是什么很过分的事,况且只要你以后听话一点,我不仅可以帮花辞镜隐藏他的妖族身份,还会保守好这个秘密,除了你我元慎,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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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舟行晚坚持,他们最终还是回了天极宫。

这并不是舟行晚一开始的打算,毕竟玉秽身体确实没有养好,他也没有再跟对方同路的想法,本来是打算分道扬镳,谁知玉秽非要跟着,没有办法,元慎也跟着他们打道回府。

他们浩浩汤汤出发时大概有二十几人,等回来了算上还陷在昏迷中的花辞镜就只剩四个,舟行晚心中奇怪,问:“其他人呢?”

他记得他们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多人来保护他们吗?

玉秽瞥了他一眼,温温笑着:“死了。”

“死……”舟行晚停下来看玉秽跟说话内容完全不符的表情,怀疑自己听错。

“就是死了。”玉秽重复了一遍,又指了指元慎给自己作证,“那天花辞镜身上爆发的妖能太强,他们没能躲过,不幸殒命。”

舟行晚不信,如果那些人一个都没留活口,元慎修为不浅能活下来他没意见,可玉秽丹田至今没修补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可他语气太笃定,再加上有元慎的证明,舟行晚问不出其他花样,只好暂时信了。

等一回到天极宫,他就立马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全力地找起尘轻雪来。

——根据天极峰上的各种地貌和驻守在这里面的各门派弟子的精神面貌来看,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天极宫经历了不止一次袭击,此地已经脱离了最森*晚*整*理开始的完全围困之势,山峰的西南角撕出一个巨大的圈口,让守在这里的人得以不完全与外界切断联系。

舟行晚一等人因此不必像离开时那样破围,而是安全从这个圈口进山,等一到天极宫的地界,就迫不及待地找起尘轻雪来。

他先找到的是剑盟的居处,正厅里,闻人错跟吕品?正与几个舟行晚没见过的长老商议着什么,甫一看到他,前两人脸色微变,尤其闻人错,想到舟行晚跟尘轻雪的那档子事,整个人都不自在。

吕品?倒是比他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他一改先前看到舟行晚的客气,莫名有点不爽:“你不是滚回你们流云宗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回来也就罢了,还是到他们剑盟的地方来添乱,吕品?差点都怀疑他是不是来找茬的。

舟行晚知道他向来心直口快,想当初在剑盟时吕品?以为尘轻雪欺负自己连带着闻人错都一起骂了,因此没觉得多冒犯,只道:“我要见尘轻雪。”

他甚至用的是“要”而不是“想”,吕品?又翻了个白眼:“怎么,出去骗了一圈,还是觉得我师兄好骗?”

他说话毫不客气,又或许是为尘轻雪打抱不平,舟行晚知晓自己先前的一些行为确实做得不对,沉默着接受了。

几个来议事的长老察觉不对,纷纷告辞。

闻人错推了吕品?一下,似在埋怨后者语气太冲,他说:“轻雪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舟行晚人既然来了,事不达成,哪里有回去的道理?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到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以那些议事长老们的气势,语气虽然温和,却不容人拒绝:“我说的是我‘要’见他而不是我‘想’见他,见不到他我不会走,又或者等我在这里饿死,正好替你们了却一桩不好的旧事。”

他不讲道理,吕品?眼睛都气红了:“你怎么这样?”

“我就这样,我……”

话没说完,眼角的余光却陡然捕捉到一道雪色,舟行晚急忙将头转过去,看到风尘仆仆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尘轻雪,方才那种强盗的做派立马消失干净,讪讪道:“……你来了。”

尘轻雪看他,又看闻人错,没有说话。

吕品?恨铁不成钢,随即幸灾乐祸地对舟行晚道:“师兄说你已经见到他了,让你走呢。”

舟行晚站起身,他走到尘轻雪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尘轻雪点头,他警告地看了眼乱说话的吕品?,然后把人领回自己的住处。

舟行晚欣喜跟上,他听到吕品?骂了一句“活该被耍得团团转”,又听到闻人错叹了声“小辈自有小辈福”,却顾不上猜测那是什么意思,只跟着尘轻雪往里走。

尘轻雪没有把舟行晚领进自己房间,到了院子里他就停下,舟行晚心里踌躇着一会儿要怎么说没有看路,一下就撞在了尘轻雪后背上。

霎时一股好闻的寒冷雪松扑了满怀,舟行晚后退几步,揉了揉发痛的鼻子,问:“就到了?”

尘轻雪不复从前的温柔开朗,又成了他们最开始两个哑巴状态时的冷漠:“你要说什么?”

——他甚至叫的是“你”,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喊他“阿晚”。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舟行晚说:“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实在是一句废话,要不是有话想说,难道他们两人走到这里来是约会的吗?

舟行晚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好在尘轻雪并不在意,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从未有过的冷漠让心里的委屈更重了一层,舟行晚努力平复心情,他抬起眼:“我,我还想跟你做朋友。”

尘轻雪没想到他大费周章是为了说这个的,男人一顿,而后自嘲道:“如果你还想着算计怎么死,大可以去祸害别的人,何必专挑我一个欺负?”

他说到“欺负”时语气跟前面截然不同,就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舟行晚甚至有错觉,错觉尘轻雪会在下一秒哭出来。

他赶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了出来,知道自己先前确实把人吓到了,他认错态度良好:“不会了,我错了,以后再也没有了。”

他知道这件事上确实是自己不对,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让尘轻雪相信自己,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短暂思考了一下,就问:“真的?”

舟行晚心下一喜,知道有戏,立马说:“真的,不骗你!”

他情绪直接写在脸上,脸上的笑意跟一开始的茫然失落对比太过明显,两人面对着面,尘轻雪略高一些,他垂着眼看这样好猜的舟行晚,心里突然产生一种自己提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的错觉。

他从来不是记吃不记打的人,唯独眼前的人让他数度变得不像自己。尘轻雪一遍遍在心里警告自己见好就收,可一开口,还是没忍住顺着自己的心意走。

他试探着为舟行晚理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后者没有抗拒,这让他胆子大了起来。

尘轻雪眼底含笑:“好啊阿晚,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止想跟你做好友,这你也能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