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 “是呀阿晚,我就是喜欢……(2 / 2)

这话一出,另外两人都有些发愣,尘轻雪眼底的情绪立即就被欣喜所替代,他以为不明地瞟了眼玉秽,虽未说话,内中含义却不要再明显。后者却没在意他的示威,难得愣了一下,忽然捂住那天替舟行晚挡下的创伤:“蘅晚是不管师兄了吗?”

其余人忙了一天,难得休息一下自然是不能叫他们来照看玉秽的;而玉秽一个伤员,若无人看顾万一出点什么事就很不好,玉秽看似疑问的眼中噙满了势在必得,他以为舟行晚只能乖乖束手就擒,两人短暂对视,舟行晚却突然抬起了手。

一道白光乍现,懵懂的剑灵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里面,招绝愕然地站在舟行晚旁边,不知道自己明明原本龟缩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心情愉快地看玉秽跟别人扯头花,怎么舟行晚突然就把自己叫出来了。

因为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招绝看向舟行晚的眼神里少有的呆滞,后者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然后把他推到了玉秽面前。

“……”

大眼瞪小眼间,玉秽突然产生了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了眼舟行晚,看了眼招绝,又重新把目光落到舟行晚身上,脸上的笑终于维持不住:“蘅晚想干什么?”

“照顾你啊。”舟行晚拍了拍招绝的肩,情深义重地嘱咐,“饿了就去给他弄饭,渴了就给他倒水,他觉得身上脏了就给他防水洗澡,要是他突然三急又懒得动,记得给他找个恭桶。”

“……”

这用词极其不雅,招绝眼皮直跳,他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舟行晚是在吩咐自己替代他的责任,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你让我,整个修仙界第一流的剑灵,不去打架,帮忙照顾伤患?”

还是要伺候对方洗澡出恭的那种?!

舟行晚不以为意,道:“反正你跟他关系好,从前觉得我恶事做尽要跟我断绝关系的时候都是他给你劝回来的,你们既然这么说得上话,他如今出了事,你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招绝沉默了会儿,又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那天的事。那次的事我不是解释过了吗,我跟他……”

舟行晚却不想听他的解释,没耐心地截断了他的话,说:“不听我的也行,反正我是使唤不动你了,咱俩把这什么契约给先解了吧。”

“……”

招绝定定看他,确定了舟行晚的话不是玩笑,最终决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让他照顾一个伤残,于是忍辱负重地接受了舟行晚的安排。

玉秽却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他正要说什么,舟行晚轻飘飘一个眼神看过去,问:“师兄是想说不是你救的是我不是招绝,出于道义你没主动提出让别人来照顾你,我不应该推脱这个责任是不是?”

——都学会抢答了,玉秽承认自己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但他会把话说得更漂亮,让人无可指摘。

舟行晚弯唇一笑,道:“巧了不是,师兄没叫别人来照顾你,我当初也没求着让你帮我挡那一击,既然都是命不由己,我忍耐了这么多天,劳烦师兄也多忍耐些才是。”

“……”

很奇怪的,听到舟行晚这么说以后玉秽心里反而没那么生气了,相反心里多了几分欣慰和自得——这就是他的蘅晚,看上去温和无害,实则心里永远有一把量人的尺子,如果真因为他一时的忍耐就以为他好说话,总有一天会被他用这张嘴讨回代价的。

——可惜了,凶狠则是凶狠,却没什么杀伤力,就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一样,反而更容易激发别人内心的摧残欲望。

光是想象着舟行晚别无所去,只能通过讨好自己让他垂怜的样子就让玉秽心情大好,歪在床上的男人温温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蘅晚还真是……记仇啊。”

舟行晚:……

他该是这个反应吗?

被玉秽反应吓到的舟行晚心里升起一阵恶寒,他活像见了鬼一样,想骂点什么又怕给人骂爽了,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只停留在了“欲言又止”的状态里。

他气得差点不顾形象朝玉秽比了个中指,好在还记得外头有个等自己的于是及时忍住,舟行晚兀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将头转过去的时候,才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那师兄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舟行晚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然而朝门口走的两步很快让他想起了外面等着自己的人是谁,那天尘轻雪询问的问题也重新绕回了耳边,舟行晚心念一动,脚下的动作慢了起来,然而再慢,从房间到门口也不过几步距离,他还是很快走到了尘轻雪身边。

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更重,舟行晚始终记挂着尘轻雪那天的话,又怕对方再问,又怕对方将那件事轻轻揭过不肯给他一个答案,让他在接下来的无数个深夜里继续重复这几天的煎熬。

——尘轻雪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舟行晚想了这么几天都想不明白:是他之前的举动给了尘轻雪什么误解吗?

因为心里有事,舟行晚脑中一片浑浑噩噩,自然没注意到尘轻雪目光从头到尾都只落在自己身上,又在发觉他出门时发尾被风吹乱,于是替他理了一下。

这一下立马惊动了思绪乱飘的男人,舟行晚如临大敌,又在看清眼前人是谁的时候松懈了所有防备,他之前躲着尘轻雪,但既然这回躲不过去,该说的总是要说清楚的。

他斟酌道:“那几天……”

“阿晚为何要躲我?”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因为舟行晚还是有些不敢面对,他在听到尘轻雪也开口时就收了口,又在听清尘轻雪说话的内容以后显得有些震惊。

什么叫……他躲尘轻雪?

尘轻雪自己好好想想他们上回见面时他说的话,难道他不该被躲吗?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上一秒这个想法才刚飘过舟行晚脑中,下一秒舟行晚就听到尘轻雪闷声问:“是因为我上回说错了话,阿晚不开心了,所以不想见我吗?”

舟行晚愣了一下,虽然说事情发生得这么紧尘轻雪会这么问很正常,而是尘轻雪的猜测也没问错,但……

但他这么问,难道是想逃避了,不想自己再“躲”他,所以想要略过那个话题吗?

平心而论,舟行晚没觉得尘轻雪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他已经被尘轻雪的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折磨了好几天,不仅从他这么问的原因,还有自己的想法、到时候该怎么回答……舟行晚甚至试想了无数个尘轻雪对应自己回答的反应,他简直陷在了尘轻雪那天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的沼泽里,并且越陷越深,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一个答案。

他有预感,如果没有弄清楚,如果真的放任尘轻雪把这个话题跳过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不得安宁的。

舟行晚知道自己的想法,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尘轻雪知道自己的想法:如果直接说“是”,尘轻雪势必不会再继续那天晚上的问题,但如果说“不是”,舟行晚又确实为了对方那天的言论感到烦恼。

千挑万选,舟行晚终于找到了个最折中的回答方式,他低着头,不知为何不敢看尘轻雪:“……没有不开心。”

尘轻雪讶异,他显然没想到舟行晚会这么回答,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忍了忍情绪,尘轻雪确保自己不会得意忘形后才开了口:“那天一直没给我回答,流毓一叫你你就立马跑开了,后面好几天都不肯见我,我还以为是我冒犯了阿晚,现在看阿晚不在意,我就放心了。”

在意,在意死了。

舟行晚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仍担心他因什么“冒犯”就不给当天的事一个解释,好半天才说:“没有冒犯。”

他心想,尘轻雪的问题没让他有那种私事被人窥探的不适感,这几天不敢见尘轻雪也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是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是他没准备好,他也确实对尘轻雪跟对丹珩不同,对方奇怪问了一嘴,怎么能怪他呢?

舟行晚说服自己,不知为何这几天乱得像浆糊一样的脑袋突然就清明起来了,他一点一点理清自己的思绪,顺着感觉为自己辩解道:“至于你那天的问题我也有了答案,你说我对丹珩跟对你不同,那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朋友遇到了危险了放不下想要去帮忙不是很正常的?如果那天落在那里的是我,你应该也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因为没有把握,舟行晚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很低,尘轻雪却很笃定地回答:“不会。”

舟行晚心里多了底气,他说:“况且……你说我对你跟丹珩不同,其实你对我跟对你师弟也不一样不是吗?就算这样,我也不会问你是不是喜……”

“是的阿晚。”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尘轻雪倏地露出了一个笑,他突然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就这么站着定定看着舟行晚的眼睛,眉眼弯弯,“我就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