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锡主义(第1/2 页)
因为我是当着杨勒的面儿被马洛邀为入幕之宾,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同事们一直没有停下过对我的议论——他们有说这小子好运的,有感慨莱斯利这个雏儿绝对吃不下马洛那样一个老手的……总之,由于马洛的掩护,我的性向再没有受到过哪怕半次的怀疑,这也使我能够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服装的制作学习上。
虽然我用抵押房子的贷款买下了一个临街的店铺,但是这并不能代表我能一下子就学会制作服装,服装打版是一项很麻烦且深奥的工作,我不得不将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倾投在这上面,才在两个月后艰难的做出了第一套勉强能看得过眼的衣服。
我的工资足矣还上贷款,但离撑起一个店面还差上那么一点,因此只能雇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的女裁缝在店里帮忙接待并赶制一些私人订制的活儿。这年头的订制很贵,但出于练手的目的,我在和裁缝商量后并没有将价格定的很高,因此陆陆续续也能勉强维持着收入和开支。
这份断断续续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年初,在1950年的三月份,我不得不逼自己去脚踏实地的算上一笔账,即如果再以这样缓慢的速度进行下去,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凑够自己的第一笔钱款,去订我的第一批货。
最终的计算结果使我狼狈不已——就像美国提前消费提前享受然后用一辈子去还一栋房子那样,我要用将近十年时间才能还完银行的贷款,真正的步入计划中的赚钱阶段。这个念头曾使我一度想要卖掉那间房子干脆住在监狱的宿舍里,然而在经过一个下午的深思过后,我还是果断的,坚决的将这个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出去了。
诸位,我只是一个来自于另一个时代的幽灵,有幸苏醒在这样一具名为莱斯利的躯壳里。或许是灵魂互换或许是一场大梦,总之,一位名为程澜的中国人毫无选择的取缔了他的人生接管了他的身体。
为了达成我的目的,我消耗着莱斯利的资产,结交着他的同事,恣意挥霍着他的青春,但我唯独不想将这个青年的父母留给他的居所也因为自己的野心而出卖给那些陌生的人。
或许钱财是达成梦想的必需品,但爱是不能被辜负的。
那是属于莱斯利的东西,也是我唯一能做到分毫不取并为他保留的。我曾不顾一切的远渡重洋,只为再次踏上故土,再看一眼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度。因此无论这场大梦的结局指向何方,我都不能让莱斯利小先生失去他的家。
但这也无可避免的让穷困如风霜似的,再次笼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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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麦卡锡主义[1]风一样的吹遍了整个美国,极右的思想泛滥到连监狱都没放过,理查一早就提醒过我可能会因为那次中国之行被叫去‘问一些问题’,但我却已因为财务问题愁的无暇他顾。
“每个月要还给银行三百二十美元,这是绕不开的。”我展开纸,在安迪的帮助下努力的自己核算支出,“还有纳税——我已经按照你的方案进行最低额度的纳税了……再加上屋子的水电支出和一些日常开支,总共是四百二十七美元。”
我说完,把笔放在桌上,转头看向安迪,试图询问自己算的正确与否。
安迪显然有些出神,他很明显的愣了一瞬间,随即才做出反应,但语气中的停顿已经过于明显了:“……可以,没什么大问题。”
我索性不再去看这份收入支出几乎差不太多的账单,把椅子拉到安迪面前,“怎么了?”
“你怎么看待关于同性恋的问题?”在长久的沉默后,他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