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2 页)
他低首在她的唇上辗转亲吻,「那晚,妳在海 边对我许了愿,因此我决定实现妳的愿望。」
她怔然地任他吻着,「即使我是风神?」
「风神?」他笑着加深他的吻,并在她喘着气时清楚地对她否认,「不,妳只是个女人,就只是飞帘而已。」
在他心中,她并不是长老们眼中的风神,他看见了飞帘,他看见了躲在纱帘后他人一直看不见的飞帘,她忍不住伸出双臂将他环紧,感觉心房微微地疼痛,酸楚的感觉亦泛在她的喉际。
醉人的热吻,使得她神智恍恍惚惚的,甜蜜的诱惑逐走了所有的理智,她不想抽身离开,只想沉醉其中,在他们纠缠着彼此不放时,飞帘赫然发现,她虽是离开了一座海洋,但她却把自己投入了另一座海洋里。
逃出王府后,飞帘茫然地站在大街上的人海中。
那日在陪着破浪出巡完他的东域之后,回到他的府中,他便把她的房改迁至他的房里,虽然她曾拒绝过,但他无动于衷,只是即使与他共处一房同寝同食,他俩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而与她共享一床的他,也没强迫她做任何事。
今早醒来时,她发现有一双眼正静静地看着她,她不知他已醒来多久,又看了她多久,在那过分亲昵的氛围,与他隐隐透露着情欲的目光下,她霎时整个人清醒过来,清醒得连心跳声都清清楚楚地听见,沉溺感与恐慌感一下子灌进了她的脑海,那时而会因他而出现的心慌,则像种已入膏盲的重症,在她犹未察觉时,早已随着这个侵略性甚重的男人,侵占了她的身心。
对于这个刻意与她形影不离的男人,她无法否认,她渐受他的吸引,也愈来愈把持不住自己,往往只是他的一个眼神,她便可因此而心跳上许久,他的一个吻,总是反复地出现在她的梦里,即使只是在梦中,她仍记得当他的唇停留在她唇上的感觉,而在他俩下剑拔弩张时,只要他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提及帝国或海道之事,他俩便能像对寻常的男女和平共处,他也似乎察觉了这一点,于是这些日子来,他俩不曾再对彼此动过一回肝火,亦不曾再针锋相对,而那些存在他俩间异样的情愫,则像蜘蛛所织的网,愈来愈大,也愈来愈密。
她并不愿沦为网中被捕获的飞蛾,却在想要挣扎时才发觉,自己早已身陷其中,于是她不顾一切地逃开,趁着今早府中来了许多官吏,总是在破浪不在时代替他看守着她的金刚,也被力士拉去忙碌时,她以花瓶击昏了送餐点至她房里的丫鬟,换穿了衣裳后,自她已大略了解地形的府中后门逃出,一切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
然而在真正逃离他后,排山倒海而来的茫然,却在她来到这处大街上将她击倒,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这才发现自己得去面对以往有破浪在身边时,有他处处打点着一切,而她不需亲自去面临的现实。
放眼看去,她所以为的天地突然变得好大,不像在岛上时,就只是岛屿与海洋,伫立在雪中的她,不知该何去何从,亦不知身在何处,她更不知,自小到大都有人服侍生活种种的她,在失去神力后,她要用什么方法独自一人在这世上活下去。
她只是一袭以金银细线缝绣而成的薄薄华服,再美再好,也只是华而无用,丝毫无力抵挡这座真实人间的片点寒意。
她究竟站在这里做什么?看着穿梭在街上的人们,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只是因为她想逃离破浪吗?不对,不只是这样,在破浪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前,她就有过逃离的念头,她早就想和常人一样,自在地来去四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给了她这种想法的,正是上一任的风神。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婆婆过世的前两日,当她带着无论如何都想再看一次夕阳的婆婆来到崖上后,一直看着夕日不动的婆婆,脸上的表情是她从不曾见过的,那不甘地望着海洋的眼神,令她忍不住要为这个时日已不多的女人问。
「婆婆,这一生,妳幸福吗?」
「不幸福……」老妇年迈的嗓音中,带着颤抖,而她握着飞帘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为什么?」被她握得有点疼的飞帘,忍着疼继续问。
出现在那双已不再湛蓝的眼瞳中的,是种错过后的遗憾,「因我从不曾踏出过迷海一步,更从不曾做过任何我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