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的事,解释不通。
江潮经常去李洗河的家里,从没见过他的父母,怎么会高考后跟着妈妈走了。
耗费三年辛苦考的大学也没有念,如果只是家境困难,可以申请助学金、助学贷款,可以兼职,况且,华大的学费并不高昂,钱的问题总能解决。
可现实是,煎熬的高考终于结束,李洗河却突然消失。
那个满头花白,总是用慈爱目光看着他们,给他们做西红柿炒鸡蛋的奶奶,在深夜里无助地走进警察局。
监控显示,直到清晨她都在寻找着孙子,看起来是那样焦急不安。最终,老人家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突如其来的货车带走了生命。
……
江潮在原地沉默了很长时间,他的手放在口袋里,攥紧了里面破旧的绳结,连手心都有些出汗,却还是缓缓地放下了。
“……只要你没事,还能见到你就好。”
李洗河的眼皮跳了一下,他看着江潮放在口袋里的手,出神了几秒,又移开视线。
几秒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旁边的座位:“久别重逢,氛围搞得那么沉重干嘛,来坐着。”
江潮犹豫着坐到李洗河旁边的位置,两个人面朝着一片冷暗的白墙。
这一片白墙是如此的长,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苍白的冷意,他们看不到对方,只能听到声音。
没有了那些奇怪的无脸人,这里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医院。
“你后来去华大了吗?”
“去了。”
“读的什么专业?”
“读的是”
“我猜一下。”李洗河问,“法律系?”
江潮答:“嗯。”
“你爸爸是检察官,从小就带你旁听开庭,你肯定也耳濡目染。”
“我和他已经八年不联系了。”
“你学的是什么法?”
“经济法。”
“那很好啊,法学是华大的王牌,上课应该很有意思吧?”
江潮的语气很淡,藏着遗憾:“和中文系的教学楼挨得很近,宿舍楼也是,有一个共用的自习区。”
“这两个系的学生能一起自习?”
“嗯,桌子很大,比高中时的条件好。”江潮忽然停下,“还有一只常驻民,小白。”
果然,李洗河的眼睛发亮:“有猫?”
“是小白狗。”
“狗也不错。”李洗河看他,“你已经毕业了吗?”
江潮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