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 页)
「飞帘,别再施法了,妳已快到极限。」已召来大雨的雨师,在发现飞帘不但不停止布法,反而还加重了风势时,不得不出声警告她。
心冷地瞧了眼前的人们许久后,飞帘转首慎重地看了观澜好一会,而她面上的表情,就像是再也不会见到观澜似的。
「飞帘?」不知她想做什么,但心中猛然被阵恐惧擒住的观澜,不确定地开口。
无视于雨师的警告,飞帘别过脸,直走向外头的殿台处,像只要把所有细丝吐尽的春蚕,她拚死豁出所有的神力,布法唤出此生最强的风势,掀起一阵高耸如山的海啸,并奋力一振,迫使海啸直袭向海岸,袭毁岸边十里内所有的一切。
当漫天盖地的海啸抵达海岸后的那一刻,耗尽神力的飞帘禁不住地自口中大大喷出一口鲜血,观澜见了,在她跪倒在地前急着冲上前接住她。
不得不停下神法的雨师,急急来到她身边查看了她的伤势后,也为她这种不惜一死的作法忍不住破口大骂。
「妳疯了吗?想死也不是用这种法子!」雨师翻过她的身子,想把一些神力分给她,同时朝殿上的祭师们喊着:「还愣着做什么?再不救她就保不住她了!」
昏茫了片刻的飞帘,在重新张开眼后,以仅剩的力气一掌扬起一阵狂风,将身旁的雨师和观澜吹回殿内,而后扶着台栏吃力地站起。
「今后……」自认已仁至义尽的她,对所有人起誓般地开口,「我与海道,再无瓜葛。」
「飞帘?」脑际一片空白的观澜,愣看着她一副永不回头的决绝模样,而在她眼中的坚定,亦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我,自逐于海道。」血丝滑下她的唇角,她不后悔地定定再道,随后不留恋地别过头,转身跃下台栏,将自己投入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飞帘!」心神大骇的观澜和沧海,同时采取行动地上前跃入海中,另一道自帘后冲出的身影,也随在他们之后落海。
殿上的众人纷纷冲至殿旁的一座座殿台上,并取来火把,试图照亮黑暗的海面,当善泳的观澜在大浪中找着失去意识的飞帘,在游上前伸手就快够到她时,一阵浪头猛然朝观澜打来,在下一刻,漆黑的海面上,失去了飞帘的身影。
第二章
风势虽止,滂沱的大雨笼罩了整片迷海,雨幕犹如密不可穿的水帘,在海浪里浮浮沉沉了一夜后,一阵冰冷的海水扑面,飞帘虚弱地掀开了眼皮,意识恍惚地看着海面上恶劣的海象,浑身疼痛的她低首看了看自己,漂浮至这处礁岩的她,遭锐利的礁石割得遍体鳞伤,她勉强攀住一处礁岩,可在浸了一夜海水后,宛如冰封的四肢,令她无法使出一分气力,也不想再对这片困住了她所有人生的迷海再挣扎些什么。
停留在她面上的海水,带来了熟悉的海潮气味,但很快即遭大雨冲去,意识模糊中,她想起了当年那个阳光刺眼的夏日,海风徐徐,灿烂的骄阳将波光潋滟的迷海,映照成一片刺目的碎金……
都灵岛上,一顶黄金小轿由六人高高抬起,沿着岛上弯曲的石道,将她自家中一路给抬进了神宫里,方满七岁的她,坐在轿上挥开了纱帘回头拚命的喊,但没有留她的双亲,只是站在家门前虔诚地双手合十,低首恭送着被选为神女的女儿被送入神宫。
双亲的脸庞,遭人放下的纱帘模糊了,那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们一面。
拍打在礁岩上的海水,水势益渐升高,漫盖住了她的口鼻,她咳了咳,费力地仰起脸庞离开水面,此时记忆中的双亲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堂皇富丽的神宫内,一个个伏跪在她面前的祭司,与那个坐在她身旁年岁已大的上一任风神……
一颗由皮革缝制,上头染了色的皮球,不小心被踢入神宫里,一路滚进了总是隔绝着她与众人的纱帘后,她弯身拾起,走出纱帘外想还给那些在院外玩得兴起的宫女,当兴高采烈的她们寻球寻进了宫中,乍见球在何人手中后,霎时她们恐慌地左右四看,惊惶得连球也不要了,像逃难似地赶紧逃离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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