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中世纪的恶龙和赏金猎人(1 / 2)

小黑龙历险记 鳍尔 3804 字 2024-02-28

许知野迈着慌乱的步子在迷宫一样的城堡内逃窜,身后沉重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脑海里面回荡着渊述那句冷漠的“他擅自闯进来必须要付出代价。”口吻陌生,语调冷漠,他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听到的一瞬间,他下意识要逃。

这几天的相处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旋转,那些美好的温存似乎只是假象,以此来迷惑他,这个陌生的男人要他付出代价。闯入古堡确实是他的错,但是渊述趁他失忆欺骗他也是事实。许知野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胸膛很闷。

拖地的睡袍很累赘,他不得不提着下摆才能避免摔倒,另一只手的绷带还没拆吊在脖子上,跑起步来很不方便。他不知道自己上了多少层楼梯,螺旋状的楼梯仿佛没有尽头,前方一片漆黑,让人判断不了方向。

他在其中一层折了出去,赤脚踩在地毯上,努力遏制声音。耳边有尖锐物划过楼梯木扶手的咯吱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尤为明显,很是惊悚。

“我不会伤害你的,许知野。”

“许知野,出来吧,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宝宝,不要跑会受伤...”

哒、哒、哒,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响起,许知野躲进一个柜子里面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没有点灯,周围漆黑一片。不远处传来的甜言蜜语似乎是裹着糖衣的炮弹,渊述每讲一句话,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大脑翻江倒海,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就在他厘清思绪时,脚步声嘎然而止。

不寻常的平静意味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找到你了。”

柜门伴随着话语落下的一瞬豁然打开,惊呼还未出口,口鼻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剧烈的挣扎使得木柜摇晃不已。

“嘘,嘘...听我说。”高挺的鼻骨戳在许知野的脸颊,男人说话时唇瓣不时擦过耳垂和侧脸交界的位置。

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吵醒什么人,开口时一如既往地温柔,但是箍着腰身的手臂却如石头一样坚硬不可摧。

“不要怕我。”渊述说。

挣扎时拉扯到手臂,从骨头深处传来钻心的疼,逼得他眼睛泛出泪花,许知野咬牙忍着声音。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要惩罚你才骗你,因为你跟每一个闯进来的人一样,都是为了盗取我的宝物,但是你比那些人都要厉害,差一点就让你得手了。”

渊述见他平静下来,于是松开他,转而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侧腰的位置。许知野拼命缩着手,但敌不过绝对的力量压制,小一号的手掌被牢牢按在那道粗糙的疤痕上。

“这是你给我的疤,逃跑的时候你回身开了一枪,子弹划过这里。”

虽然知道是苦肉计,但是许知野还是忍不住难过,那么长一道疤一定很痛,平时居然从未注意到。

渊述接着说:“然后你拼命地往前跑,那时也像今晚这么黑,你不小心摔倒撞破了头,第二天醒来突然什么都忘记了。我想这是一次机会,我本想骗你说我们是相爱的关系,等你真的爱上我时,我就把你抛弃,没有什么比玩弄人心更为残忍了。”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抛弃,爱情的游戏玩了半个月还不够?”许知野讷讷地开口,语气十分冷静,毫无感情。

“你觉得是为什么?”渊述猛地把他拥住,力气之大就像要把他嵌入自己体内。

“说啊!”

许知野嘴巴紧紧抿着,不让自己泄出声音。

拥着他的男人胸膛起伏剧烈,过了一会儿,渊述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爱你啊。”

“我爱上了来盗取我宝物的小偷。”

男人的声音隐隐颤抖,听起来很是真诚。但是许知野不敢赌,依旧不言不语。

渊述拉着他站起身,尽管不是很情愿,许知野不得不跟着他往下走,因为他逃脱不了结实的手。

回到熟悉的房间,空气中飘荡着清幽馥郁的花香,那是渊述白天给他采的玉兰花。

许知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床边,渊述拉开最下层的抽屉拿出一个漆黑木盒。手上不知从哪变出的小巧钥匙,插进去旋转两圈咔哒一下,木盒应声开启。

渊述把里面那把擦拭得发亮的枪具拿出来,许知野往墙边瑟缩了下,男人不顾他意愿把枪塞进他手心中。

虎口卡住枪托,渊述轻轻拨开他的拇指指着上面,定睛一看,是许知野三个字。

“我能理解你现在完全不信我,或许你也不信许知野这三个字是你的名字,不过这确实是你的枪,给我留下痕迹的那把枪。”

渊述说的前半句没有错,但是后半句不对,许知野抓起这把枪时他就知道这件物品一定属于自己,许知野这三个字也是。那种趁手的熟悉感,好像这并不只是他的枪,还是一位曾经陪他出生入死的老伙计。

左手不是利手,他拿得不顺手,或许也有枪支太重的原因,手掌连同手臂都在颤抖。

渊述猛地扯着枪管,枪口直直抵住他心口,一如那个把许知野吓醒的噩梦。

“我说过,只要对准这里,你就能一击得手。”说完对许知野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似乎担心他不方便,还细心地帮他扣下击锤,抓着他的食指放到扳机处。

许知野的眼眶红得要滴血,双目紧紧瞪着他,但是男人表情很认真不像开玩笑。下唇唇肉被牙齿磨得出血,血腥气在口腔蔓延,全身如一张绷紧的弦,若是稍微放松,食指不听使唤勾下......他不敢想象。

啪一声。

枪械重重掉在地板上,晶莹饱满的泪珠从眼眶滚落,许知野卸下力气扭过头。下一秒,被男人紧紧抱住。

“你以后都不许走了,就算你恢复记忆,我也不会放你走。”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除非你把我杀了。”

窗户没有关,风吹进来把烛火吹熄,室内一片漆黑,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可以辨别旁人有无入睡。

两人睁着眼睛躺着,虽然严丝合缝抱成一团,但是内心却相隔银河。没过多久,天边泛出鱼肚白,长方形的窗户变成画框,一半是暗蓝色,一半是灰白。清晨的天空瞬息万变,不一会儿金色霞光从云罅中溜出,明暗交界变得模糊,小小一角天空变成渐变层。

早起的小鸟开始觅食,雏鸟叽叽喳喳地叫唤着饥饿,成年的鸟儿振动翅膀开始一天的劳作。

叶片上积累了一夜的露珠在阳光的作用下蒸腾,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害羞的花苞经过多日的沉淀,酝酿了最为迷人的香气,迫不及待向大家展现最美的一面。

许知野好像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平时这个时候渊述已经起床,然后去花园里摘下最美的花朵回来,坐在床边等他睁眼,用甜美的鲜花作为他一天的开始。

但是今日没有鲜花开启他的早晨,渊述还躺在床边,他能感受到那炙热的视线。窗边的玉兰花有些变黄了,像烧焦了一样,香气也淡了许多。

“不能放我走吗?”许知野说。

“你要走去哪里?”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

对话平静得似乎只是在闲聊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但是两人的表情却很沉重。

时间是最公平的,它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繁花锦簇的春天很快过去,骄阳似火的夏天到来了。

许知野和渊述的生活过得不咸不淡,两人像相守多年的老夫老妻,激情不再,相敬如宾。古堡内藏书众多,两人常常各握一本书,手捧一盏茶,一天就过去。

“宝宝,晚安。”

入睡前,渊述抱着许知野在他耳边呢喃。不知道如何解决两人心灵的渐行渐远,他只能借助言语间的亲密来消除那些看不见的隔阂,以此欺骗自己他们一直很亲密。

“渊述。”许知野平静地喊他。

“嗯。”

“我想了很久,春天到夏天,虽然你把我囚禁在这里,但是......”

“不要说了。”渊述恳求他,声音染上哭腔,似乎他继续说下去,他就要泣血而亡。

“我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

“什么?”

“我说和你一起生活很好。”许知野认真地看着他,脑子里面断断续续恢复了一些片段,但是那些破碎的记忆加起来都不如他遇见渊述时要来得震撼。那些无法言说的心情恍若昨日,翻腾的心海久久不能平息。

“你也很好。”许知野补充道。

“这,这是什么意思?”渊述脸上露出从未出现的无措,还有不可置信,他双手握住许知野的肩膀,想要一些切实的触感。

许知野没有说得很直白,迟到的告白以亲吻的方式传递,他久违地主动吻住旁人。好在夏日是热恋的季节,不怕热潮退散,再次筑起冷漠的城墙。

甜醉的薰衣草唤醒熟睡的人,慵懒地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背,上面星星点点浮现暗红色印记。

手往床的另一侧摸了摸,空无一人,但是床单还有些许温热,应该不是起来很久。

“渊述呢?”许知野抱着一大捧薰衣草走出去,查理正在餐厅等他。

“山下出了些事,少爷去处理了。花我帮您插起来吧。”查理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

许知野摇摇头,“我想自己插,请问有大的花瓶吗?”

“有的,我去给您拿,您先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