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山洞外的雨停了,空气中混着泥土与树叶的味道,洞内的火也烧尽了,剩一堆灰,冒着火星子。
夏璟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宋笞腿上,而宋笞则靠在身后的山壁上休息,她小心的起身,发现身上穿的是他衣服,再看宋笞,还是光着的。
他一晚上没穿衣服。
夏璟找到自己的衣服,拿过来,准备换下,抖开时,却发现自己的贴身衣服掉在腿上。
她一下惊了,再摸身上,没穿。
脑海中零零碎碎的记忆扑面而来,“这个也湿了,我脱了。”
天哪,那他岂不是看到了。
夏璟羞的无地自容,再往后看,宋笞还在睡,她气的想给他一拳,又无可奈何,为了她,他光了一晚上。
趁着宋笞没醒,夏璟两下换好衣服,她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又看了看宋笞,犹豫纠结。
要帮他换上吗。
撑开衣服准备往宋笞头上套,夏璟放弃了,算了,让他多睡会。
她将外套搭在宋笞上半身,突然,一双手握住她手腕。
“趁我睡着想占便宜?”宋笞注视她。
“谁占你便宜了,我怕你冷好吗。”夏璟撒开他的手,将手上的衣服甩到宋笞头上。
“生气了,让你占还不成。”宋笞眼前一黑,伸手拉下衣服。
“……”
白心疼了。
宋笞穿上衣服,感觉还残留着夏璟的体香,他揪起衣领闻了闻,“你身上喷什么了,这么香。”
“……变态。”夏璟拉下他衣领,脸上臊的慌,“你别闻。”
宋笞笑的满不在乎,伸手摸她的额头,“都能骂人,看来是恢复了。”
提到这个,夏璟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里羞的没边。
突然,摸额头的变成了弹眉心的动作,夏璟捂住,莫名其妙的看他,“你干嘛?”
宋笞抱臂笑,“秋后算账,说,竹子是谁?昨晚上抱着我喊其他男人名字,还这么亲热,平时你喊我都是全名。”
夏璟表情一滞,有些心虚,“不告诉你。”
“还不告诉我,怕我弄死他啊。”宋笞把她拉到怀里,手作势要收拾她。
夏璟噗嗤一下笑出声,“我怕痒。”
“说,是谁?”
“不说。”夏璟挪动身子,忍着笑。
“不说是吧。”宋笞手转了方向,溜进她衣服里,往上走。
夏璟慌乱按住,“臭流氓,我说。”
“说。”宋笞满意的眯眼看她,手没松。
夏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不是要弄死他吗,什么时候自我了断。”
宋笞愣了会笑,“是我?”
“是混蛋。”夏璟纠正他。
宋笞抱着她,“什么时候取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把画送你就知道了。”
夏璟在画宋笞时,总觉得画一个人太单调了,她觉得竹子很符合宋笞,一是名字,二是品性,坚韧不拔。
得到答案,宋笞心情格外好,抱着她不撒手。
夏璟使劲挣开他,“走了,不然一直待山洞里。”
“也行,只要跟你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找不到他们该着急了。”夏璟嘴硬心软,弯起的唇角出卖此刻心情,她起身向山洞外走去。
“皎皎。”宋笞在身后扬声喊她。
夏璟停住,回头,“干嘛,快点。”
“来了。”
……
山里路崎岖,弯弯绕绕的,周围高大树木林立,底下枯叶层层叠叠,又因为淋了雨,湿哒哒的贴在一起。
“怎么不走了?”夏璟走一半,前面的人突然停下。
宋笞没说话,蹲下身捡了块石头,用力投向前方,唰的一声,蹦出的捕猎夹将石头粉碎。
稀碎的石子飞溅,宋笞用身子挡住,转身抱着夏璟。
夏璟下意识闭眼,颇为新奇道,“陷阱吗?”
“嗯,捕猎用的,之前在延平,我经常看唐爷爷他们做。”宋笞向四周打量,“既然有陷阱,周边肯定有人家,这边走。”
夏璟突然很想经历宋笞在村寨的生活,昨晚上听他讲,绘声绘色的,虽然全是他的辉煌史。
果然如宋笞所说,走了一段路,看见一座木屋,很小,门是虚掩的。
“屋前的泥土是湿的,应该是刚回来,有人。”夏璟看向地上的脚印。
“等着,我去看看。”
宋笞走向前,敲了敲门,“有人吗?”
没人应。
夏璟在不远处伸长脖子看,突然,门被人重重打开,出来个络腮胡,穿着貂毛大衣,中等身高魁梧的汉子,他手揪着裤腰带,粗犷的喊了声,“敲什么敲,没尿完。”
宋笞向左边挪去,气势不输对方,“兄弟,把裤子穿好说话。”
夏璟转过身,看不见只能听他们说话。
壮汉叫广彪,他朝宋笞身后看一眼,笑起来却憨厚,手提了裤子,“对不住,刚解完听到敲门,裤子都来不及捆,看你们的打扮,外地的吧,这是迷路了?”
宋笞点头,“请问下山的路怎么走?”
广彪挥了挥手,“说不清,绕的很,我待会要下山一趟,你们跟着我吧。”
“谢了,兄弟。”宋笞性格就是这样,对方什么态度,他什么态度。
广彪让开位置,“进来坐会,昨天打了只野猪还没处理。”
刚才的陷阱应该就是他做的。
宋笞没推脱,转身喊了句,“皎皎,过来。”
夏璟闻声过来,朝广彪点头问好,然后站在宋笞身边。
广彪是个粗人,见夏璟那番,豪迈的笑着拍宋笞,“长得真水灵,你女人?”
“是,我女人。”宋笞手搭在夏璟肩上,说的十分顺口。
如此直白,夏璟有些不好意思,手悄悄的在宋笞腰间拧了一把。
“嘶。”宋笞嘴角一咧,握住腰间的手,“她脸皮薄,不说了。”
广彪看的有趣,大笑一声,“想不到你还是个怕女人的。”
“她最大,不怕不行。”宋笞笑着回。
“你这兄弟有趣,快进快进。”广彪招呼着两人进来。
进了屋子,夏璟好奇的四处打量,房子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四条长蹬,墙上挂着各种捕猎工具,还有动物的皮毛。
“我这简陋,也没水,不过我山下的房子有,到时候去那招待你们。”广彪从后门拖进一只野猪。
“不用麻烦,我们下了山就走。”夏璟婉言谢绝。
虽是好意,但她不敢多待,怕找的人等急了。
“啥麻烦,来了就是客,刚好杀猪招待你们。”广彪直起身,对着夏璟说,又看向宋笞,“你家这个说话温温柔柔的,那声儿调调的,不像我媳妇,那嗓子,站东边,西边听的一清二楚。”
夏璟:“……”
宋笞轻笑一声,贴近她耳朵,“平时怎么不对我温柔。”
夏璟不想听他们谈女人,媳妇什么的,搡他一把,没好气道,“那你去找个温柔的。”
“我偏就喜欢你这种对着干的,听话的没意思。”宋笞死乞白赖的不离开。
“受虐狂你。”夏璟无可奈何,推又推不开他。
广彪看两人蜜里调情,颇为感慨道,“长得俊真好,我媳妇老是嫌我丑,说当初瞎了眼跟我。这不,嫌弃我打猎回家弄的脏兮兮,每次都要处理完才能回去。”
“都嘴上说说,真嫌你丑就不会嫁给你了。”宋笞宽慰他,碰了碰旁边的夏璟,“我要是丑的话,你还跟着我吗?”
“你这兄弟说的在理,我媳妇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身上的裤子还是她缝的呢。”广彪突然笑的羞涩,浑身充满劲,丝毫没发现身后两人根本没听他说话。
夏璟望着宋笞,凑近,故意撇嘴遗憾的语气,“不会,我喜欢好看的。”
“你存心气我。”宋笞捏住她鼻子,“还好你不喜欢丑的,不然就看上陈曙了。”
过不去了这事。
夏璟白他一眼,“你能不提他吗?”
“不能。”宋笞说的斩钉截铁,继续与她咬耳朵,“你下辈子喜欢丑的也不能跟着他,我什么样,你都跟着我。”
“幼稚。”夏璟没忍住笑他,“你丑如夜叉,秃头黄牙,也要我跟着你?着实强人所难。”
她脑中想象了下画面,不忍直视。
宋笞不气反笑,要不是外人在,他想咬一口夏璟张合的嘴,最后只是揪她的脸,“万一是你呢。”
“……”
夏璟不想理他了,起身来到广彪身边,看他大刀切割着猪肉,“刀要拿稳,才利落。”
广彪动作顿住,抬头,“啊?”
宋笞过来,搂住夏璟的肩,“你忙你的,她跟我耍性子呢。”
“年轻就是好。”广彪感慨完继续干自己的事。
夏璟推开他,推不动,宋笞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你丑如夜叉,秃头黄牙,我也喜欢。”
“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