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备好了洁净的衣裳,就连香皂、梳子等物也都一应俱全。
沈鉴清瞧着不远处静静守候的背影,脱下大氅,缓缓踏入温泉之中。
水温恰到好处,周身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
头顶之上,明月洒下银白的光辉,山间微风轻柔拂过,沈鉴清舒服的地叹了口气,若日子能一直这般悠然惬意,那该多好,可无奈纷扰之事实在太多,她花上了所有精力去应对,依然不如人意。
约莫泡了二十分钟,沈鉴清感觉周身舒畅许多,缓缓起身。
“我好了。”
彭予成转身时,看见她用大氅将自已裹得挺严实的:“泡过之后身子可好些?”
沈鉴清轻点下头:“多谢。”目光朝着他方才注视的方向望去,当看到山脚下那两座大营时,微微一怔,惊讶道:“那边是柳州的军营吗?”此地视野极为开阔,不远处偌大的柳州城尽入眼底。
彭予成点点头。
“此次打仗,你和砚成在前往柳州之时便已部署妥当?”沈鉴清问道。
“自我父亲战死那一刻起,我便开始谋划部署了。”提及父亲,彭予成声音平静,可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杀伐决断的森冷寒意,“砚行哥想要护住那批文物,便不得不顺着我的安排。”
望着眼前这张冷峻硬朗的脸庞,沈鉴清心底涌起一丝矛盾的情绪,竟怀念起初识时那张明润恣意、满是少年意气的生动面容来。
仅仅半年,物是人非。
彭予成像是有所感应,突然与她目光交汇:“别这样看着我。”
沈鉴清愣了下,忙收回视线,不明白自已怎么看着他了,也就二三秒的时间而已。
彭予成将目光移向别处,只要清儿看向自已,他心底便总有一种难以抑制的躁动,仿佛能瞬间将他的理智吞噬。
“你究竟是如何部署的?”
“两个月之内,我要拿下柳州,取代谭督军。”
两个月?沈鉴清听得忧心,谭督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儿有些冷,我们回营吧。”
回去时,彭予行的马骑得慢,沈鉴清不得不依偎在他怀中,若是有汽车就好了,哪怕是马车也行啊,不过这样的山路,汽车和马车都不现实。
薛峰在营门处翘首以盼,见两人按时归来,松了口气。等这场仗打完,他一定要给少帅找几个极为出色的姑娘,安排相亲。
下马时,沈鉴清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那几箱文物呢?里面有不少字画都被雨水淋了,我得去瞧瞧。”
“就在那个大帐里面。”薛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色大帐。
见沈鉴清要过去,彭予成伸手拉住她:“先别管那些了,你身子还需休养。”
“我已经好多了,那些字画若不及时处理会毁了的。”
彭予成看她着急的样子,只好朝着薛峰道:“带她去看看吧。”
沈鉴清走进大帐,只见五个大木箱子都敞着口,不少沾了泥的字画随意散落在外,木箱子也是湿漉漉的,看得心疼不已。
随手捡起一幅字画,瞧见落款是一位晚清画家,虽说有些惋惜,但好歹松了口气。晚清许多画家画作数量众多,这幅不算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