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姆斯脸上怀疑的神色愈发加重,付天晴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就是那家伙让我来刺杀你的行了吧。”
“呵,哈哈。”
霍姆斯冷不丁地笑了一声,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凝在了一起:“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找别人来见我,他该自己来的。”
“哟,你们之间还有点儿故事是吧?”
付天晴惊讶地挑了一下眉头,无奈地摊了一下手:“我对你们之间的矛盾毫不关心,只是这家伙许诺给我了好处,我才愿意来行刺你的。”
“他还有什么好处能许给你?”
“嗯……他当时和我说,拿着这把剑当着你的面来行刺,然后观察你的反应——之后不管你是死是活,只要将你的反应记录下来,如实地告诉他,他就会告诉我一个关于天使的秘密。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我就可以在西州横着走,教廷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哈,哈哈哈哈哈。”
霍姆斯笑出了声,他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嘲笑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还是那么愚蠢,你更是愚不可及,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空头许诺跑过来见我,难道你不害怕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时就杀了你么?”
“不晓得——他似乎很确定你不会杀了我。而且与我而言这个任务也没多难,又不是真的要,捅死当一个圆桌骑士的前三骑,只要当着你的面把这把剑亮出来就足够完成任务了,多简单。”
“哼,我不会杀你?嗯哼,呼,哈哈哈——”
霍姆斯怪笑了一阵,他抓着铁栏杆的手抖了抖,而后放声大笑了起来。他推开栅栏门,抬手抓住了付天晴的胳膊,眼睛死死地逼视着付天晴的双眼,过了差不多有十秒钟后才松开了手,转身拉过了房间内唯一一把椅子到床边,坐在了付天晴的面前。
“你比我想象的有胆量多了,也愚蠢多了。这份世外之人特有的傲慢我不讨厌——你很走运,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为了证明他的话语是谬论而宰了你。只不过现在因为你的身份很稀有,而且那家伙难得愿意花费心思猜一猜我的想法,我就勉为其难地按照他说的做,留你一条活路。”
“嘿,那感情好,泡营养液也无所谓,只要你别拆我手脚就行。”
“不,不会的,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自由行动。哦,对了——你今天应当已经去了最深处的那间屋子了吧?”
“……哪间?”
“不用装傻,我确实没拿到你曾经出入过那里的证据,你把一切隐藏的都很好,就连监控都没有捕捉到。只不过我猜想他所看中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被区区警戒线吓退的。你今天一天一定为了从这里逃出去想了很多办法,你知道这里位于地下,不可能翻窗逃跑,我让你自由行动的区域又绝对不可能有破绽让你查——所以你一定会对警戒线之后的东西感兴趣。”
“确实,要不是我害怕把教皇引来,我说不定就冲进去看看了,神神秘秘的,里头有啥啊?”
“三天——”
霍姆斯竖起了三根指头。
“三天后,我会例行对实验室内的设备进行维护,届时包括禁区在内的整个实验室的监控会暂时停止工作整整一天,而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跑到最深层,用你今天那个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办法,好好欣赏那里面放着的东西——如果你足够幸运,能活着回来,我可以把你放出去,让你将在里面的所见所闻,还有我跟你说过的话,原原本本的带给你的雇主。”
“哦……”
付天晴眯起了眼睛,暗金色的光芒在眸子里浮现:“三天后,例行维护?停整整一天的监控?那一直对你不放心的教皇怎么会允许那片区域有整整一天的时间脱离自己的视线?除非——停监控的那天他就待在禁区里,能够第一手时间掌握那里的情况吧?”
“呵呵……”
“你刚刚说我足够幸运可以活着回来,听上去像是禁区之后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不过我想你真正想表达的,是我有没有足够的幸运能从位于那里的教皇感知中逃脱是吧?”
“你很聪明,我开始理解他为什么会选中你了——不过还不够,你得通过实际行动来向我证明你刚刚的话都是真的,你确实有某种不得了的逃跑手段,足以让那个人放心地委派你来刺杀我,相信你以可以活着把情报带回去。”
“……”
“怎样?就此放弃的话,我依旧不会杀你,我会把你泡进营养罐,完完整整,不切你的手脚——以作为你如此聪明的奖励。”
“放弃,当然不。”
付天晴呲牙一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我可是立志得到天使秘密的人,那教皇的那点小破事儿还能被我放在眼里?”
第十六章污言秽语
躺在床上,付天晴闭目养神,思索着三天后的对策。
大话已经说下了,不过这也是出于无奈,像霍姆斯这种人,如果自己没有办法证明价值所在,恐怕会被这个家伙直接摁进营养罐里。
不过三天后面对教皇也不见得真就是一条活路,自己完全不清楚那家伙的性格,只能从西州发生的这么多事情来判断,这老小子绝对不是个允许付天晴大摇大摆的看他金屋藏娇的人。
好在……刚刚霍姆斯和自己的对话无意间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这给了付天晴多少一点保命的可能性。
当然,那是在万不得已和教皇面对面时才会用得到的,眼下最好的方法还是进去一趟,多少留下点证明自己曾经进去过的证据再出来。
虽说霍姆斯也不是完全值得信任的,不过像他这种自信心膨胀到无以复加的疯子天才,承诺出来的事情往往不屑于返回,付天晴只要尽量保证自己表现的足够新奇有趣,而又绝对安全无害就行了。
从教皇那边回来后自己可不可以安全地离开,到时候就要看霍姆斯对墨翁在意的程度了。
嗯……
老东西,你丫睡的倒是香甜,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丫可别上来就拼命啊。
付天晴揉了揉眉头,又放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肚子里有很强的饥饿感,自己已经跟霍姆斯讨来了四个馒头吃了,再吃下去肚子非得涨破了不可,但饥饿感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这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饥饿,而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玄学方面的东西——是因为短时间内使用了多次至黑之夜,付天晴在地脉内的记录被混淆了。
所谓的时间回溯,实际上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将时间倒转。
其远离只是付天晴对一部分地脉进行操控,将周围的一切回归到地脉原本记录时的样子罢了。它影响的范围很大,但并不是无限,同时也没办法改写范围内活物的记忆,发生过的事情他们是一定记得住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地下实验室周遭的环境太过单调,并且利用电灯晃了他的眼睛,那自己之前对巴雷斯发动回溯时,对方一定会察觉到自己回到了十分钟之前的位置。
这份力量是付天晴在组织内被传授的,据说能够学习这份能力的人屈指可数,它的要求是必须这个人在地脉内不存在老旧的记录——更通俗点的来说,就是这个人没有“前世”这个概念。
组织的人相信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被编制好,地脉早已经规定好了每个人一生中会遭遇什么,经历什么,以何种方式死亡。早期的组织背叛神明是为了打破这种既定的事项,去获得不受拘束的自由和编写自己命运的权利。只不过经过千年前的失败,以墨狈珊为首的一批人意识到了这种想法的幼稚,进而从“试图改变地脉的记录”转变为了“试图通过地脉里的记录来知晓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