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义决定收回成命,这里面也有考虑到你的因素在里面……呵,还真是全知全能的大皇帝啊,了不起。”
这句话刺激的何奎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这个年仅三百的老人凝起了眉毛,看着放肆胡言的小姑娘,真的很想一巴掌让她这张嘴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可他也知道轻重,如果自己憋不住动了手,接下来等着他和东州的将会是巨大的麻烦。
“可是要是按你这么说……你该高兴的才对。”
何奎不想再将话题始终围绕在自己身上,他看着杭雁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你刚刚说你在生气,老夫想不明白。你完全是占了便宜的一方,因何而怒?”
“因为我知道这场好处不是从天而降的,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大概猜的出来,那人为了取得这样的转机,采取了怎样的战术……但我却没有去阻止她。”
杭雁菱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她沉默了半晌。
“那原本……是我的特权,是只属于我的东西。如今,她却拿去对付了龙武义,这让我很有挫败感,很难受——你将我关在这里,拘束了我生命当中最大的乐趣,我既没有享受到她的垂死挣扎,也不知道她在那样的环境下做出了怎样的部署,迸发了什么样的希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我成了‘唯一的杭雁菱’。”
阴森的恶气散发了出来
刚刚还满是笑意的那对儿眸子变得慑人而冰冷。
“开什么玩笑……她经过我同意了?只是留下一句让我随便怎样都好,去随心所欲的玩。我特意将他邀请来陪我好好一起享受这场愉快的乱子,顺便见识一下三百年前的恩怨**究竟是为何……可他呢?”
“他根本不关心我给他摆好的盛宴,自顾自的又卷入了麻烦,我想要从这里脱身的方法不下千百种,可他却偏偏做了让我无法揣度的事情……我搞不懂他想干什么,不知道他是否绝望了……嘶……呼……”
杭雁菱说的三百年,本是前世和付天晴种种的恩怨纠葛。
而在何奎的耳朵里听来,这位妖狐怨念的嫌疑人满脸怨恨的嘟囔着三百年前的事情,显然又有了另一种解释。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让你们陛下改变了注意的人。”
缓缓的移开了遮挡在面前的手,杭雁菱有些失落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这样可就不好玩了呀……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把后天的大会搅和一个天翻地覆?那时候她会出来和我碰面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在这东州,你休想在陛下面前造——”
话音未落。
何奎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消失了。
如同从空间之中被挖去了存在一般。
就这么直接的从他面前消失,半点生息都没有。
阴冷的气息环绕在身体周围,何奎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一把用来削果皮的小刀架在了何奎的脖子上。
这样一把寒酸的武器自然不可能对一位金丹期修士造成什么直接的伤害,甚至连割破皮都做不到。
但“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这种事何奎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经历过了。
完全无从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虽然这话对你一个最高修为只能达到金丹期的人来说不太妥帖,但是……小金丹,记着点。我已经没什么耐心陪你玩了,你也不太可能阻止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说了,离开这里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下个瞬间,刀子离开了何奎的脖子。
杭雁菱的身影再度出现于何奎的面前,她有些扫兴的将水果刀随手一丢,扔在地上。
并不沉重的刀子落在地上,刀锋嵌入木质的地板。
咔哒,咔哒。
地板开始皲裂,发出酥脆的声音,水果刀也不断迸发出细小的金属锐鸣声来,似是受着什么惨痛的折磨一样。
“这是阴灵气……我曾见过不少阴灵气的修士……可会耍你这般花招的……还是第一个……”
何奎喃喃自语,他第一次慎重的将眼前的杭雁菱当做一个具有威胁的个体来看待。
而这样的行为也就意味着,他在内心深处已经承认了,眼前的“小圣人”是有苏蝉的怨念转世。
嵌合的齿轮开始运转。
从东州的第一位金丹期开始转换观念开始——蛰伏在地脉之中,并不属于龙脉的那小小的异物,开始蔓延出了枝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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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小铃铛少见的没有出门。
她走到了殷娘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推开了门,将脑袋探了进去。
“小师姐姐,莺莺姐姐让我来给你送早饭喔!”
“放在哪儿就好。”
殷娘依旧在镜子前面化着妆,她的梳妆台前面的花瓶里,插着一朵小小的紫色花儿。
那是杭雁菱在离开前为她留下的,她曾经叮嘱过,如果这朵花凋零了,那么自己将要不计一切代价的带着小铃铛返回东州。
如今这朵花业已萎靡,被殷娘仔细的照料着。
毕竟,那是意味着‘她’的第一次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