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打量他一眼道“客官知晓多年前碧灵湖水祟的事,难道是我家含光君的朋友吗?”
一句话问的江澄没了言语,金凌忙道“是,我们是含光君的朋友,来这里等他。”
小二疑惑道“恕小人多嘴,含光君今日并未说过要来的话……”
金凌讪讪,打哈哈道“哦,就是含光君让我们在这里等着的。唉你别管这么多,把你家好酒好菜尽管拿上来就是……”
小二不言,笑着点头,斟完茶便准备去了,温宁这才开口道“江宗主是为公子和含光君的事来的吗?”
江澄默认不语,金凌只顾低头吃茶,温宁已然明白,温声道“二位宗主,别怪温宁多话,这件事,谁都做不了主,得听公子自己的。”
待小二放下酒菜,温宁又继续道“江宗主您可能不知道,当年在夷陵监察寮,您失了丹报仇无望,几乎了无生趣的时候,公子有多心疼。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终于从我姐姐的医书上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换丹,几乎没有成功的先例,我姐姐起先也不同意,可他一遍遍哀求,说他没有金丹还是魏无羡,而您,没有金丹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可等到换丹的时候,我姐姐才发现麻醉药物根本不能用,献丹的人要一直保持清醒才行……”
“一直保持清醒?所以他……”江澄先时还能耐着性子听,听到他说换丹几乎没有成功先例的时候心头猛然揪住,又听闻献丹的人要一直保持清醒的时候便再也忍不住,喉头发紧,蹙眉问道“所以他……”
“他一直醒着”温宁一脸悲悯道“两夜一天,一直醒着……”
江澄鼻子迅速涌上酸意,覆掌在自己腹部换丹留下的伤口处,似乎时隔多年又隐隐的疼起来。金凌早已经哽咽不止,抽泣着问道“你们不是说没有成功的先例吗?那……”
温宁沉声道“没有成功的先例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把自己的金丹剖出来换给别人过!而且,纵然是我姐姐,岐山温氏最好的医师,当时也只有五成的把握……”
“五成?…”这个数字太过心惊胆战,江澄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着落下来,打在他面前茶碗里,开出一朵朵小小的水花。“五成……五成……”胸口痛的几乎要裂,江澄除了不断重复那两个字,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喃喃问道“若当时失败了,他会死吗?”
“江宗主……”温宁不答,斟了杯新茶递给他,点头道“您别太激动了,公子说过,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他希望您不要一直记在心上。我今天跟您说这些,也不是想让您觉得欠着公子的情义,而是想说,两世为人,他太苦了,这一次,就让他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吧。跟含光君成亲也好,从此闲云野鹤也好,只要他喜欢,就好。”
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江澄觉得他们之间可以靠时间修复伤口,知道了以后又觉得自己拉下脸来恳求他,或许他会回来。可现在,那个人十几年前就几乎为自己死了,还有什么脸苛责他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仰头猛然灌了一大口酒,江澄哑着嗓子低喃,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你说姑苏有双璧,我们云梦就有双杰……你说话不算数……阿爹走的时候让我们互相照顾,可我却把你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