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鹊儿比陆轩更清楚情况,知道沈聪就是沈老师、王师母的儿子。
然而,上次,陆轩和李鹊儿都建议过,将沈老师的死讯通知他们的儿子,却被王师母阻止了。
那时候,他们担心王师母悲伤过度,若是和儿子之间又有什么事情被勾起来,悲上加悲,情况恐怕不妙,因此两人也就没有强求。
不过,今天是王师母自己提起来的,李鹊儿就道:“师母,要不我们给沈聪打个电话,把家里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让他赶回来吧!”
王师母轻轻点了点头,但立马又摇了摇头,说:“不要通知……不要通知……”
李鹊儿和陆轩下意识地相互看了一眼,实在是好奇,沈老师、王师母和儿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陆轩不由问道:“师母,沈老师都不在了。
沈聪是他儿子,是有权知道这个情况的!”
王师母抬起头来,看向陆轩:“可是,沈聪他不一定想要知道啊……”
陆轩更是奇怪:“父亲的情况,身为儿子不想知道?”
王师母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们家的……的情况……”
王师母老脸红了,似乎很尴尬,不愿意说起自己家的事情。
李鹊儿又朝陆轩看了一眼,说:“陆轩,要不我们先不谈这个事了?”
陆轩也感觉到了王师母神情很窘迫,他也不想让王师母难堪,就说:“王师母,那我们先不问了。
等您想说的时候,咱们再聊吧!”
陆轩这么一说,王师母倒是抬起头来,看看陆轩和李鹊儿说:“没事,陆轩、鹊儿,其实你们两人对我这个老太婆,是比亲人还亲了!
我还要这个面子干什么?我还有什么不能对你们说的?!”
然后,王师母便讲起了他们的家事。
她之所以不想让儿子知道,是因为他们和儿子、儿媳的关系并不好,特别是过年的时候,他们还彻底闹僵了。
陆轩不由问,就他所知,沈老师和王师母不是到儿子所在的粤州过年了吗?应该是家庭融洽才对啊!
怎么关系反而闹僵了呢?
王师母摇头说,就是过年的时候,他们去粤州看儿子、儿媳和孙子,本来是想去帮助带孩子的。
但是,他们发现儿子沈聪在粤州的生活大有问题。
沈聪从小聪明,加上沈老师本身就是老师,学习抓得紧,后来顺利考进科大,毕业后到大厂工作,工资待遇也还不错,有将近三十万一年。
但是,他们的生活开支却远远超过了儿子一个人的薪资水平。
他们买了一套高档公寓,贷款300万,一个月还贷就得两三万;又贷款买了一辆大排量豪车;儿子不送公办幼儿园,而是进了一所私立学校每年学费就有十来万;而且儿媳不上班,每天除了接娃,就是瑜伽、逛街和小姐妹聚会,美其名曰是混上层圈子;还有一点就是儿媳家人不工作,靠女儿给钱,儿媳的弟弟,还经常去澳城赌博……
看到这个情况,沈老师很不高兴,就对儿子说,我从小教你要勤俭持家,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儿子不屑:勤俭持家,那是过时的想法,现在要超前消费!
沈老师冲他说,你这样下去,一定会破产!
儿子和儿媳听了很不高兴,说,你们又没给我们多少钱!
凭什么这么说话?沈老师说:他钱本就不多,把儿子养大,并且在他们买房的时候,支援了他们30万,还不够吗?
儿媳说:这点小钱算什么?!
给他们儿子买玩具才差不多。
于是,大年三十当天大吵了一场,闹翻了,他们没有住在儿子家,晚上在粤州找了一家小旅馆住。
他们本来想第二天就回临江,但是因为和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说了,要到儿子那里过年,若是大年初一就回来了,又算什么?大家会怎么看?
沈老师说,管这么多干嘛?本来怎么样,就怎么样嘛!
但是,王师母还是要面子的,怎么都不同意马上回临江。
而且,在王师母的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说不定第二天、第三天儿子就来找他们了。
结果,他们在粤州的旅馆待到大年初七,儿子、儿媳却一个电话都没来,更别说来人找他们了。
沈传秋当时就气得不行,说:“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还不如我的那些学生,你看看李鹊儿还经常来看我们,还有陆轩每年过年都会来,前两天还说要来看我们,我说到粤州来了!”
李鹊儿、陆轩真没想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老师夫妻和儿子的关系,竟也是一地鸡毛。
李鹊儿安慰道:“师母,老人和孩子之间价值观不一样,这也可以理解。
但是,不管怎么样沈聪也是你们的儿子,他一时半会儿可能生你们的气。
但是,血浓于水,听到父亲出事,其他事情就都是小事了!
您说是不是?我相信,他还是知道轻重的,知道情况后,应该马上就会赶回来了!”
王师母的眼中,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