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井:“意思是你清醒一点。”
对手是阿拉梅侬玛。按照教练组安排,仁王和照桥悠将会作为双打二率先上场,而丸井将也和木手搭档出场。
阿拉梅侬玛据闻擅长精神攻击,十分神秘。因此仁王和照桥悠熬夜商量了多轮战术、严阵以待。
然而——
“弃权了?”
“是的,据说他们的选手都在回国途中了。”黑部教练道。
“我可以申请以后跟悠酱长期组队吗?”仁王半开玩笑道。
躺赢进入8强之后,日本迎来又一支棘手的队伍,法国。
法国也是老牌强国之一,实力不亚于瑞士——少年们对日前小组赛对战瑞士时0:3一面倒的溃败还历历在目呢。
“的确很强。”
看到君岛和白石的比赛,并且是连下两盘被正面击败,少年们更是倍感压力。
双打一是毛利寿三郎和柳莲二。
尽管没有在一开始入选代表队,但柳莲二作为最强队伍的“三巨头”之一,无疑也是教练组关注和考察的对象。
“埃德加,高三生,据闻擅长数据网球;搭档乔奈尔,是个国中生。”
柳也擅长数据网球,他和毛利都擅长双打,并且又都是立海大出身,应该会比较默契——照桥悠和幸村对视一眼,都猜到了教练组的用意。
然而——
“啊,不说是队友吗?怎么感觉关系一般般啊。”越前龙马直言吐槽。
对比法国队埃德加和乔奈尔状似不断互怼实则自有一套默契的相处模式,毛利和柳两人几乎毫无交流,换场休息时各自坐在长凳的两头,疏离得比陌生人还不如。
仁王倒是习惯了。
“是这样的啊,毛利前辈和‘三巨头’的关系一直有点僵。”
“不会吧?”切原瞪大眼睛。
越前龙马无语:“拜托,连我都看出来了。”
“欸?”切原只觉得印象模糊。
他努力回想,忽而后知后觉地发现,不仅仅是毛利,那一届的“前前辈”中好像只有葵上前辈是比较熟悉的,其他的人好像是早早退出正选,专心升学了吧。
但是毛利前辈既然选上了U17,就证明他一直在打网球吧,为什么那一年也很少见到他在网球部呢?
仁王看出他脸上的困惑:“因为毛利前辈经常逃训。”
“哇!”切原震惊了。
周围竖着耳朵的其他学校代表们也震惊了。
逃训?在那个最严苛最铁血纪律的立海大?
“训练清单就是柳制定的。”仁王又道。
周围少年们信以为真:“所以,这就是他们不合的原因?”
迹部:“……”
想也知道这纯属仁王胡诌吧。
作为与立海大素来交流密切的友校部长,他倒是知道在幸村前一任的部长葵上锦,还有那年全国大赛半决赛上发生的事情。
这是立海大的内部矛盾,他不打算掺和。但是他现在身份还是U17代表国中生队长,不可能任由这种矛盾影响团体比赛的胜利。
“两位最擅长思想工作的大师还不出手吗?”迹部看向幸村和照桥悠,玩笑似的提醒道,“这一盘恐怕要拱手让人了。”
“可现在不是我们领先吗?”切原抬头看向屏幕上日本vs法国的5:0。
照桥悠摇头:“你不觉得对手表露出的太简单了吗?”
能站在8强赛场上的选手,不可能只有这种水平。
果然,进入日本决胜局,对手终于开始发力了。
局势也立刻逆转!
埃德加和乔奈尔完全洞悉了毛利寿三郎和柳莲二的招数特点。
看似天真的乔奈尔实际在快速收集对手数据,而埃德加则凭借数据,通过打出迷惑性的网球而得分!
“7-5!第一盘由法国队获胜!”
在决胜局被逆转,可比对手直接得分带来的打击还要大。
连切原都坐不住了:“现在要怎么办?柳前辈应该会打双打的呀!快想办法呀,怎样才能让他们变默契呀!”
照桥悠看向幸村精市。
他大概能猜到毛利前辈和柳前辈之间的“不合”来源。
还是因为葵上前辈吧。
毛利前辈和葵上前辈的关系,就像“三巨头”之间一样,是互相支持的挚友。
所以,尽管当初葵上前辈是自愿让位,也是主动请缨打那场比赛,尽管葵上前辈和幸村的目标是完全一致的,都是以立海大为先的。
——但是站在毛利前辈的立场,看着挚友不断为后辈铺路、自己却黯然退出网球界,的确很难不产生芥蒂吧?
换位思考,假使赤也或者灰吕发生这种事,照桥悠也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迁怒。
根本劝不出口。
也难怪连幸村这么圆滑的家伙都解决不了。
“其实已经解决了哦,”幸村仿佛听到照桥悠的心声。“我和毛利前辈早就握手言和了。”
“哈?”照桥悠混乱了。那现在场上这一出是演给谁看呢?
“我生病那段时间,毛利前辈曾经和葵上前辈一起来看望我。那时候就已经说开了。”幸村眨了眨眼睛。
“毛利前辈当时还说了很多激励我的话,只不过,表述、语气上比较不拘一格。”
“然后?”
“莲二当时也在那里,他有点介意。”幸村说起时脸上反而浮起一丝笑意。
——莲二明明不管在生活和网球中,都是尊崇科学和数据的一个人,但在那段灰暗的时期里,却变得比他这个病人还要迷信、忌讳。
他远不止是私下查阅无数治疗资料和案例,和幸村的主治医生保持联系以确认进度、方案,以及在幸村和网球部之间沟通周旋这些而已。
他细心到,从房间装饰,到其他人来探望送的花、礼物,都会一一地默默留意把关,像是白色的、数字不好的、寓意不够好的,都被他提前剪除了。
以至于还发生过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小事。
有次幸村所在的康复训练房号编号里原本有个“9”,他自己还没有留意到,柳莲二看到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医院那边沟通的,居然硬是把数字房号换成了“万事顺遂房”。
——这件事,是幸村发现整层楼唯独这间房的名字与众不同,询问了医院,才知道原来出自自家挚友的“杰作”。
所以当初在那段幸村最低迷的时候,毛利故意说出那些刺耳的话语时,幸村明白毛利的本意是想刺激他的斗志,令他振作。
他自己并不介意,但柳莲二会介意。
那种“你不会打算放弃网球吧”“以后立海大‘三巨头’缺一角”“再也没有‘神之子’了”等等之类的话,完全是在柳莲二的雷点上蹦迪。
他表现得比幸村更生气,甚至可以说自幸村认识以来最大的脾气——幸村还从未见好友这样“失礼”过——他直接将两位一贯尊敬的前辈连带他们的礼物一起“请”出了门。
“从那之后,他和葵上前辈、毛利前辈都没有再说过话。”幸村无奈道。
但是这件事,莲二并没有错。
因为失去网球上一路同行的挚友,与失去网球本身一样令人痛苦。
幸村知道,在自己遭受不幸时,他的朋友、伙伴也同样蒙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煎熬。
“部长现在觉得如何?走出来了吗?”照桥悠问道。
“啊。”话题忽然转向自己,幸村愣了一下,点头。对他而言,从手术成功,不,应该是从决定手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摆脱心魔了。至于后面治疗和复健,尽管从头做起的确漫长又麻烦,但他并不感到畏惧。
“那么,莲二前辈一定也已经走出来了。”照桥悠道,“放心吧。”
……
场上,第一盘结束,毛利和柳沉默地听着黑部教练复盘对手的球路破绽。
“打出真正的水平来,站在世界赛场的机会来之不易啊,”黑部教练意味深长道,“别忘了你们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
“是,教练。”
返回球场时,柳忽然停下脚步。
“是因为对我还不够信任吗?让前辈不能发挥出真实水平。”
毛利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欸?”
“‘沉睡的毛利寿三郎’。比赛中可以自主控制进入‘深度睡眠’,实质上是精神高度专注的状态,可以做到完全忽略外界干扰因素,发挥出数据上比往常200%的实力。”
柳睁开眼睛,看到毛利回过头,对他露出惊讶的神情。
“前辈也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队员之一,不是吗?我作为‘参谋’,当然有义务关注你的数据和状态。”柳莲二看向毛利的眼睛。
这似乎还是这么久以来他们首次正面对视。
柳莲二的神态始终沉静。
毛利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初踏世界赛场的紧张,也不因第一盘的溃败露出一丝沮丧。
两年前在网球部说要拿全国冠军时的青涩、锋芒、豪情,一年前在医院见到时,已经濒临崩溃却还努力维持表面平静,被戳破之后气急败坏将他和葵上锦赶出来……这些都已经完全不见了。
“好哇。”毛利道,“那么我的后方就交给你了。”
第二盘开始。
毛利走到自己站位上,他微微俯身做出接球的姿势,然后闭上了眼睛。几秒之后——
埃德加的发球袭来。
状似陷入沉睡的毛利,以所有人未曾反应过来的速度,反身接球。
像惊雷般,网球落地。
不仅姿势与动作出乎意料,他击球时的力量与速度,也和上一盘时截然不同。
这就意味着——
“数据完全失效了。”乔奈尔喃喃道。
不仅如此,上一盘时他还能找到破绽,但现在的毛利,行动似乎根本无法预测,让人找不到弱点。
“这才是NO。10的真正实力,”平等院凤凰难得地用赞赏的语气道。
以绝对实力赢得秋季新人赛的第一名,U17代表中唯一的高一生。
“我想问……”照桥悠好奇道,“在球场上真的能睡着吗?”
站着睡觉已经足够新奇,睡觉的同时还能跑动击球,这算什么?
梦游??
“是真的哦,教练组曾经用科学方法测试过他的脑电波。”入江奏多道,“结果显示的确是深度睡眠状态。”
照桥悠:???
请问这哪里科学了?
“原来如此。”照桥悠尊重地点头。
他就理解为这组双打里只能有一双眼睛睁开吧。
越智月光:“这是毛利的天赋。”
“这样讲的话,我想起一个有趣的事情。东京有位名侦探,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不二笑眯眯道,“被称为‘沉睡的小五郎’。”
“对哦,他也是姓毛利欸!”
“据说也是一定要睡着了才能破案……莫非也是天赋吗?”
不二兴致勃勃地看向立海大几人:“他们是亲戚关系吗?”
闻言众人都好奇地凑了过来。
——毛利小五郎,最近声名鹊起的名侦探,特别是报纸上刊登的那些悬疑曲折的奇案就像侦探小说一样,对这些中学生最有吸引力了。
立海大几人:“……”
幸村看向照桥悠,真田、仁王、丸井也都摇头表示不知。
切原更是迷茫挠头:“欸,毛利前辈是东京人吗?”
幸村迟疑:“应该不是……吧?”
“什么嘛。”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的越前龙马失望地撇嘴,忍不住吐槽,“居然连队友的家庭情况都不清楚,难怪他跟你们关系不好。”
切原:“……可恶!”
第205章
毛利和柳的双打,最终以2:1的大比分获胜。
越前龙马终于还是没能听到关于毛利家族的特殊沉睡天赋的八卦,因为单打三的比赛紧接着开始了。
他的对手,普朗斯·卢多维克·夏鲁达鲁,据闻有贵族血脉,也是从小打网球而且是在马背上,年纪相仿但是要比他高……此外,据不二周助透露,这两人仿佛还是情敌。
“你怎么这么八卦。”迹部发现这种话题每次都是不二先开启至少也有一定他推波助澜。
“呜哇第一盘输了!”小金朝场内大喊,“超前你一定要赢啊,这可是爱情保卫战!”
照桥悠看得一点都不紧张——让一追二嘛,青学老传统了。
况且这是最没悬念的一场吧。对面那普朗斯一看就是少年漫的路人设定吧,家世太好这一点跟迹部重复了,而且身高太常规,名字很敷衍,外形条件也远不如他们的队长加缪。
就算放进恋爱漫,也是男配设定……等等,这家伙声音还挺亮眼的,如果放进青春校园漫,应该比较适配那种有一段凄美遗憾过往的天才钢琴家少年吧。
在照桥悠的走神中,单打三毫不意外地以越前龙马获胜结束。
单打二是真田弦一郎,他的对手叫做奥修瓦鲁,也是国三年级,而且似乎很痴迷日本文化。
赛前双方队员相互致意时这人就表现得很热情,甚至还给日本队全员带了礼物,提出希望赛后能和优秀的日本队员们一一握手合影并且交换联系方式。
“他也太热情了吧。”切原打开礼物,和其他人的一样,都是一小瓶法国本土品牌香水和一张极精致的印有天使轮廓的白金卡片。
切原取了出来:“欸,什么都没写?”
“我的也是。”丸井猜测道,“可能是因为我们也看不懂吧。”
在赛前就注意到奥修瓦鲁手腕上用丝带系着令人眼熟的金属号码牌,幸村微笑道:“也可能是只写给了某个人而已吧。”
照桥悠:“……”
真田不负众望地取得单打二的胜利,让日本时隔多年再度晋位4强。
半决赛的对手,是德国。
尽管在表演赛上曾经幸运地取胜,但这些天以来,观赛也好、下场鏖战也好,大家已经领会世界级选手的强大,没人敢轻视这支排名第一的队伍。
“博格和Q。P,这两位最强的职业选手,一定会上场。”黑部教练分析道,“此外,职业选手施耐德和博格的弟弟贝尔蒂,作为最强双打,也大概率会组合出战。”
表演赛上失利过一次,德国队这次绝不会再掉以轻心,这也意味着他们大概率会面临世界赛以来最艰难的一场,必须以最佳的状态备战。
教练组对此早有预料并且提前排出了阵容。
仁王作为已经掌握无差别同调的双打王牌,被安排和杜克渡边搭档,迎战施耐德和贝尔蒂组合。
而幸村精市在单打三,如无意外,对手将是已经成为德国队新锐且备受博格重视的手冢国光。
“要是我会仁王前辈的幻影就好了。”照桥悠半玩笑道,“‘手冢领域’‘手冢魅影’还有‘天衣无缝’,你想看什么,都能模拟出来。”
他既不是手冢那个路子的,又不是左撇子,陪练效果实在寥寥……等等!照桥悠忽然灵光一闪。
三分钟后——
收到短信后匆匆赶到的越前龙马:“卡鲁宾?卡鲁宾怎么会来这里……果然,我就知道你在骗人。”
照桥悠:“是的,想请你来帮忙打场练习赛。”
越前龙马:“……你这是‘请’嘛?分明是‘骗’吧。”
照桥悠:“你怕输吗?还是怕你的手冢部长输?”
越前龙马:“哼,少废话,赶紧开始吧。”
这上套的速度与切原灰吕都如出一辙。
果然激将法对你们网球脑袋就是百试百灵啊,照桥悠忍不住感叹。
“先说好,我没有陪别人练习过,而且我虽然会手冢部长的招数,却没有模仿别人的爱好。”越前龙马走到球网对面,球拍指向幸村,对他道,“我就当做是和你的一场比赛。”
“完全没有问题,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打球就最好了。”照桥悠插进来,拿着哨子笑眯眯道,“我们唯一的要求,必须全程听我的安排,点到为止。”
越前龙马默默腹诽:全程听你的安排这个要求还不算多吗,到底谁才是来帮忙的啊……
照桥悠无视他的嘀嘀咕咕,直接吹响比赛的哨声。
开场就是一个发泄憋屈的外旋发球,网球直接朝幸村的脸反弹。
照桥悠挑眉,转念一想这都是朝幸村去的,与他有什么关系。
越前龙马确实是个纯正的网球脑袋,投入比赛后绝不会藏私,擅长的各类抽击球轮番上阵,接着还口嫌体正直地打出了几个经典的“零式短球”。
但这还远远不够。
幸村也不能耗费太多体力在练习赛上。
一声尖利的哨音响起,照桥悠大声指挥:“节奏加快点,你现在可以开启【天衣无缝】吗?”
越前龙马被迫停下来:“……可以。”
照桥悠好奇:“这个状态可以维持多久?”
【天衣无缝】的麻烦他是见识过的,但是这种要求精神力极度专注的状态是否可以间断呢?赛间的休息,或者对手改变球风,是否会有影响呢?消耗如何呢?
越前龙马皮笑肉不笑:“如果没有人总是吹哨打断,我至少可以维持一盘。”
“没问题。”照桥悠立刻取下哨子,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和煦的笑容,“那就辛苦你了。”
越前龙马恍惚了一瞬,但很快清醒过来。
“等等!”他又恢复拽拽的神态,“……我要报酬。”
照桥悠:?
什么时候最纯正的网球脑袋也被金钱污染了!
等打完比赛再提估计就要不认账了吧,越前龙马比其他同伴们对照桥悠本质的认识深刻多了。
“报酬就是我要和你再打一场比赛。”他显然对于全国大赛那一场他还是耿耿于怀,“我要打败你。”
然后就再也不要跟你们立海大的人打球了,越前龙马默默在心里补充。
“没问题,等世界赛结束随时都可以。”照桥悠立刻答应。
不愧是你,依然还是单纯的网球脑袋。
越前龙马在网球上走的路,虽然与手冢国光不同,但却有一脉相承的青学传统。
“他们都有在比赛中不断进化的能力。对手越强,越是陷入逆境,反而越有动力。”
练习赛结束后,网球场的灯光也关了,到了这个时间,四周已经安静下来。越前龙马打完就回去休息了,照桥悠和幸村精市还坐在球场门口的台阶上复盘讨论。
幸村笑着道:“我算是明白弦一郎败给手冢之后,为什么会耿耿于怀这么久了。像这样的对手,的确会让人印象非常深刻,而且这种精神确实也很打动人。”
月光静静地流淌下来,四周是静谧的、空明的。
于是两个人讨论的声音也随之放轻了。
“【手冢领域】【手冢魅影】【天衣无缝】,都有办法克制,但就像你说的,对手会在比赛中进化。”照桥悠拿着笔记本,“尤其是手冢在德国特训了那么久,一定会有很大变化。”
“其实没什么。”幸村道,“网球本来就是不可控的。”
“啊……”照桥悠沉默了。
明亮皎洁的月光,铺在地面上,水一般的空明澄澈。
幸村忽然伸手往前捞了一把,却只感到一阵凉意从指缝中滑过。
“网球、对手、比赛,甚至人生……一直都是。”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就像他以网球为目标,为之付出一切,却因为一场病而差点被剥夺打网球甚至运动的权力。
“人能操控的,只有自己。”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在掌心看到常年抓握球拍留下的一圈茧。
从五指的下方开始,围绕着虎口,形成大半个圈的弧形。
——做什么选择?
“幸村君,手术成功率只有30%,还可能面临死亡的风险,即使这样你仍旧决定手术吗?”
“是的,我要进行手术。”
——决定树立什么样的目标?
“各位,让我们一起向世界进军吧!”
“要站到世界的巅峰。”
——付出多少的努力?
他合上手,感受到掌心一圈微硬的触感……
“我唯一的对手,只有我自己。”
幸村的声音极轻,但照桥悠却从中感到一种雷霆万钧的力量。
“啊……我刚才差点都要以为你不是幸村精市了。”照桥悠笑了,“不过现在已经放心了,果然还是你没有变。”
幸村精市也笑了。
安静了片刻,幸村忽而话锋一转:“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看到的月亮是相反的。”
照桥悠随之仰头,见一轮皎月高悬。
对啊,澳大利亚在南半球,虽然月相周期相同,但是看月的角度却是倒过来的。
“神奈川……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下过一场初雪了吧。”
照桥悠几乎能想象出那场景——
白色的雪,铺满长长的道路、起伏的屋顶、绵延的海岸。
同样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
于是拥着雪的神奈川,到处都流淌着银色的光辉。
连夜的底色也变白了。
照桥悠望着月亮:“等我们比赛完回去,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等进入决赛,我们打一场双打,怎么样?”幸村话锋一转,“表演赛那时候的能力共鸣,我大概还记得那种感觉,或许可以再研究一下。”
“好啊。就是说明天的比赛一定要赢咯?”
“当然了。”
第206章
半决赛的阵容与教练组的预测差别不大。
Q。P和博格分别为德国队的单打三和单打一,而教练组也在对应的位置,安排了实力几乎最强的鬼十次郎和平等院凤凰出战。
由于双打和单打的顺序交替,所以鬼十次郎率先上场。
虽然最终还是以一胜两负的成绩败给了Q。P,但也呈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他展现出的斗志,不仅让激励了日本队的少年们,连德国队也为之动容。
双打二德国出场是他们的最强双打组合,施耐德和贝尔蒂。作为职业选手,他们在世界范围内也有不小的知名度。
对比起来,当广播念出杜克和仁王的名字时,观众席就明显声量不足了。
然而当运动员出场后,银发少年周身气场一阵朦胧波动,接着似乎身影一闪,杜克旁边的竟然变成了平等院凤凰!
不仅是德国队的施耐德和贝尔蒂瞪大了双眼,就连日本这边的高中生、国中生们也纷纷坐直了身体。
照桥悠原本要陪幸村去热身,这会儿两人也停下脚步,决定先看完这一盘。
不得不说,仁王给的这个惊喜太大了!
原本大家都以为教练组让他上这组任务最艰巨的双打,是看中他能做到无差别同调的天赋,哪里想到仁王居然藏了这么大一张王牌!
“不愧是欺诈师。”幸村玩笑地埋怨道,“这家伙才真是立海大最可怕的人。”
不同于一些人仍然对【幻影版平等院】抱有担忧,幸村、照桥悠这些立海大老队友都无比放心。
他们很了解以仁王在欺诈方面追求完美的性格,他既然敢把【幻影版平等院】亮出来,就证明他已经有所把握了。
果然,【幻影版平等院】很快就打出了标志性的发光球,证明自己。
接着更是连海盗异次元也亮了出来。
除此之外,与杜克之间的互动,也极为默契。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仁王变换,加上此刻真正的平等院还双手环抱站在休息区看比赛,恐怕谁都无法分辨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三船教练面露得意:“现在我们派出的,也是日本队的最强双打。”
第一盘以6:3获胜。
趁着间隙的时间,照桥悠陪幸村去外面热身。
施耐德和贝尔蒂作为职业级别的双打组合,实力一定不止第一盘展现的水平,但照桥悠和幸村都很有信心——杜克同样也是职业选手级别,而仁王也还有许多的双打王牌。
不出意料,两人热身结束后回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第二盘是4:6,第三盘是7:5,最终是日本队获胜。
只不过气氛似乎有点过于热烈了——主要体现在切原和灰吕手舞足蹈,似乎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照桥悠一回到位置,切原就开始激动地分享:“悠酱刚才你错过实在太可惜了!仁王前辈一会儿变成平等院前辈,一会儿变成希腊的,一会儿变成澳大利亚的,一会儿又变成法国的,最后又变成了他自己!”
“……还有还有,第二盘的时候,那个施耐什么德忽然变得非常大,简直就是个奥特曼……”
“……最后仁王前辈还是打败了那个家伙!”
幸村明智地在一开始躲开了,等到切原的暴风输出结束后,才过去问道:“刚才怎么了?”
照桥悠只感到耳朵被炸得头晕,勉强提取出一些关键词。
“应该是说刚才比赛的时候仁王一直变化,最后变成了奥特曼,呃,终于打败了对手?”照桥悠不确定道。
幸村:???
仁王?幻影成奥特曼?然后打败了德国队?
他看向刚好从球场下来的仁王:“他们说你变身了奥特曼?”
仁王:“……哈?”
“接下来进行S2的比赛!”广播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幸村只得暂时放下疑惑——仁王变成奥特曼虽然乍一听离谱,但在网球世界也并非不可能发生。当然也可能纯属误会。也许只不过是仁王的异次元是奥特曼。
……
对于这场比赛,幸村和照桥悠已经在几日前推演过多次了。
根据青学的乾贞治友情提供的资料,以及柳莲二收集的最新的比赛录像,手冢加入德国队之后,手臂已经完全治愈,并且他似乎还进行了身体素质方面的特训,彻底解决了以往的困扰。
——这意味着他会打出更多、并且更完整的“零式”以及“手冢领域、魅影”这些强旋转招数。
黄色的小球急速旋转着,跨越球网朝他飞来。
幸村精市在瞬间将球拍换到左手,持拍迎了上去。
咚!网球越过手冢,砸到他身后的底线附近。
“欸?”在场外观赛的少年们看到这一点,纷纷惊讶。
柳莲二:“无论是【手冢领域】还是【手冢魅影】,都是在计算好对手回球的前提下施加足够的旋转,这样对手回球后,网球就会按照手冢的计划回到他身边,或者出界。”
“所以,幸村换用左手的反手接球,不仅角度,连姿势、接球习惯都截然不同,那么手冢的预测就失效了。”
“哦,还不赖嘛。”越前龙马勾起唇,这种思路倒是很值得借鉴。
“那么【天衣无缝】呢?”他问道。
场中手冢周围燃起纯白气焰,昭示他已经进入心无旁骛的【天衣无缝之极限】。
——【天衣无缝】的作用类似于一场气场,不仅令自身完全专注比赛,更重要的是,它还会抑制甚至吸收对手的实力。
那晚练习赛让他陪练这么久,一定有破解办法了吧?
见照桥悠不语,越前龙马将目光投向赛场,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
幸村精市的确没有受到影响。
因为他自己将自己的五感封印了起来!
他竟然把灭五感用在自己身上?!!
“这是表演赛那一场得到的灵感。”
面对周围少年震惊的目光,照桥悠解释道。
当时幸村面对博格时被反向剥夺了五感,不得不体验了一番完全深陷黑暗、无知无觉的感觉。
赛后幸村分享过他的感受,“啊,那会儿身体失去知觉的时候,我差点以为那种病又回来找我了,的确有点吓到了……不过很快我就想起来我应该是在世界赛呢……”
幸村当时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这才更令人心惊。
那段与病魔抗争的、足以令人生陷入绝境的时期,换做常人应该会变成可怕到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吧,但在幸村这里,居然被他反过来作为自己的利器了!
——失去五感,将外界完全隔绝,那么【天衣无缝】自然也对他无计可施。
在观众席的呼声中,第一盘结束了。
7:5,由幸村获胜。
截至目前,总体上的情形与他们预演的基本一致。
“不要大意。”真田对幸村道。他算是手冢的老对手了,太清楚手冢最可怕的不是招数,而是那可怕的韧性,越是打到后面反而会越棘手。
“我明白。”幸村笑了笑,让一追二,悠酱经常吐槽的青学老传统嘛。
第二盘幸村仍旧领先,在保发的同时破了手冢一局发球局,比分达到3:0。
——进入第四局,手冢果然开始进化。
看似正常的发球,飞过球网后却并没有朝幸村弹起,反而一路倒回球网——以四个令人无法回击的【零式】发球ACE,拿下了这一局。
接着是原本已被幸村用正反手破解的【手冢领域】和【手冢魅影】,竟然被他结合在一起,变成更加无解的新招数——【至高领域】:如果幸村正常以右手正手回击,球会出界;但以左手的反手回击,球又会回到【手冢领域】当中。
不愧是手冢,照桥悠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得不叹服。
不仅是在比赛中突破,而且是境界性的突破,仿佛没有上限一般——这一定会给球网对面的人带来庞大的心理压力吧。
以【零式】保发,再以【至高领域】破发,就这样,手冢在一开始幸村领先的情况下,顺利连赢六局,将比分逆转到3:6拿下第二盘,并且将优势保持到了第三盘。
“幸村部长他不会……”切原说不下去了,他总觉得幸村和那个词无法联系起来。但现在,【零式发球】是无法回击的发球,而【至高领域】也封锁得死死的,根本找不到突破点!
“只要是网球,”照桥悠按住切原的肩膀,笃定道,“就没有打不回去的。你看吧,幸村一定会有办法的。”
第三盘已经开始了。
幸村看到手冢的发球动作,立刻作出判断——还是零式发球。
即便已经摆脱了伤病困扰,即便是特训过的手臂,一直使用这种发球也会产生很大负担。看来手冢想赢的心也很强烈。
但是,没有打不回去的网球。
即便是所谓的【零式】。
没有人看清幸村是如何动作的。
但下一刻,他已经将网球捞起来,向上一拨,以一个高吊球打回对面。
“接住了?!”
“是手冢失误了吗?”
这一个回球明显也出乎了手冢的意料,以至于他应对得有些仓促,被幸村抓住机会,以快速扣杀赢下。
第二球,手冢依旧使用了【零式】。
这一次,所有人清楚地看到这是一个轨迹完美的【零式】,本应当如前面一整盘一样令人无法回击——直到网球被突如其来的球拍截下。
幸村以第二次成功的回击,证明了刚才的赢球并非偶然。
“他是怎么做到的!?”
“网球的发球,可以看做斜抛运动,且球必须按规则要求落到发球区。”照桥悠道,“不论手冢采用什么打法,不论他叠加多少旋转,网球落地都一定带有垂向地面的速度,那么就一定会与地面产生弹性碰撞。”
“悠酱的意思是,网球不可能不弹起。”柳莲二在笔记本上画出一道网球以抛物线越过球网的示意图,接着在终点处,往回添了一笔直线。
“只不过,【零式】弹起的方向与我们正常打出来的发球不同,它是朝球网的方向弹起的,而且角度非常小。所以从接球者的角度往下看,网球似乎一直贴着地面,是个接不到的球。”
切原似懂非懂地点头。
“连【零式】都能破解,那个什么【领域】应该也不在话下吧?”切原问道。
“已经开始了。”照桥悠轻声道。
……
凭借着【零式】破解带给手冢的短暂动摇,幸村布局已久的精神力也终于迎来机会,悄然开启【梦境】。
在【梦境】的影响下,手冢无法正确地判断出幸村的回球——这意味着【至高领域】也被瓦解!
比分的差距不断缩小,直至扳平成4:4。
至此,比赛开始进入拉锯战,几乎每一个小分都经历漫长的相持,比分也交替攀升着。
从4:4,到4:5、到5:5、到6:5……最后进入延长赛。
——这场比赛已经变成了两方斗志的比拼。
S2是半决赛的第三场比赛,目前日本和德国各一胜一负,导致这场单打变得极具战略意义。
可以说赢下这一场,就能奠定通过决赛的基石。
而延长赛的赛制是领先两分就可以获胜,这无形中又增加了选手的压力。
“5-6!”手冢终于拿到了首个赛点。
但这一刻,他没有回头看博格、Q。P,反而是下意识地向日本队的方向看了一眼。
——被他寄予期望的后辈坐在那里,无声地对他比了个鼓励的手势。
于是他周身再度燃起了【天衣无缝】的气焰。
比赛进行到这一步,恰是压力最大的时候,以【天衣无缝】令自己屏蔽外界干扰保持对比赛本身的极度专注,的确是极佳的选择。
但幸村却没有开启【零感】。
是太累了体力不足了吗还是状态不佳?
看到这一幕的切原和灰吕急得跳脚,拼命地挥舞应援横幅:“部长快回头看我啊!我也能给你鼓励!”
照桥悠再次按住他:“……文明观赛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好吗?”
手冢会赢吗?
——看到手冢再度爆发,仿佛没有上限一般,不少人心中都升起这样的念头。
然而,已经将最后一球打出去的手冢却陡然一惊。
他看到自己打出的网球高高地越过球网,明明已经计算好的旋转和力度,但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的目光追随着空中金色的轨迹。
明明只有短短的一刹那,他却感到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直到网球落在球场对面的底线外沿——不祥的直觉终于应验。
落点与他原本计算的位置只偏离了1公分不到,但在规则上却属于出界。
没关系,从领先变回平分,还有机会……等等,不对!
这一刻,手冢感到自己像是被突兀地拽出了【天衣无缝】的状态。原本无限拉远的外在世界,一下子回到眼前;原本被屏蔽的嘈杂喧闹的声音,也一下子涌而耳中。
刚才究竟是他的赛点,还是……幸村的?!
“比赛结束!幸村精市获胜!”
广播的声音无比清晰地响起,所有人,连同手冢,如梦初醒。
第207章
“最后那一球,是零式的高吊球吧。”幸村走过来和手冢进行赛后握手。
他注意到了手冢的新招数,真是可怕啊,竟然直到最后一刻都在进化。
手冢原本想探讨下幸村的【梦境】,却被跳下场的切原打断:“呜哇!部长!你太棒了!”
双打一的比赛即将开始。“期待未来再切磋。”手冢朝幸村点了点头就回到德国队了。
“加油啊,赤也。”幸村不放心地叮嘱道,这几天大家都忙于备赛,对切原的关注和照顾也疏忽了,“听种岛前辈的话,比赛的时候要冷静,按照战术来。”
切原的搭档是种岛修二,他们的对手是俾斯麦和赛弗里德。虽然曾在表演赛上被杜克和不二打败,但他们的实力其实并不差,加上表演赛的教训,这次他们绝不会再轻敌,因此只会变得更为棘手。
这一场比赛同样艰难,第三盘也打入了延长赛。
切原和赛弗里德已经精疲力竭,陷入待机状态:前者是被俾斯麦和赛弗里德挑拨地陷入冲动、疲于奔命;后者则是被失去理智的切原赤也一球打得陷入麻痹。
此刻,只剩下种岛和俾斯麦在互拼发球,各自为后辈拖延时间,等待机会。
“俾斯麦以往在抢七赛的胜率,是百分之百。”柳莲二忧虑道,“赤也最好快点清醒过来。”
真田重重地哼了一声:“还是太松懈了。”
——在前两盘的比赛中,或许是受赛弗里德在比赛中开启【天衣无缝】的刺激,切原也开启了瞳孔变成青色的【集中爆发】形态。真田对此原本是满意的,结果看到后面,这家伙不仅完全没有战略意识、随意浪费体力,还任性地向前辈提要求,以单打方式和赛弗里德比一局。
“种岛前辈脾气还是太好了,”幸村笑眯眯道,背后冒着几乎实质化的黑气。
“不过赤也一直是这种性格,也正因此,才能走出他独特的网球道路吧。”照桥悠打几句圆场,就开始转移话题,“种岛前辈的能力很适合和赤也组队啊。”
教练组排出的双打组合,大多数乍一看都像是用脚排的,但放到赛场上,却意外地能发挥特别的效果。
譬如种岛由“无”衍生出来的隐身技能(原理似乎是将自身存在感降低至零)——这不就是某热血篮球漫的主角的天赋技能吗?众所周知,这种天赋技能最适合与队友打配合。
啊,这样说的话,还有切原刚才觉醒的青瞳……
照桥悠后知后觉地想到,这组双打含某热血篮球漫的元素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再想下去就有点敏感了,照桥悠将注意力放回比赛。
切原凭着求胜的渴望,虽然精疲力竭,还是在种岛需要时清醒过来,接到了关键一球,争得了领先分。
此后,种岛反向利用“无”,让俾斯麦和赛弗里德的关注聚焦在自己身上,而透明化的切原再度抓住机会使用【集中爆发】。
网球落地的一刻,少年们都安静了,直到广播里宣布“日本队获胜”,才激动而不可置信地欢呼出来。
他们竟然战胜了德国队!
“呜哇!”切原打完最后一球,就已经力竭地向后倒在地上了,这会儿又挥舞双臂想要扑棱起来。
种岛见状一笑,将他提了起来,送回已经跑过来的立海大几人身边。
“悠酱!灰吕!”
眼看大汗淋漓、又在草地上滚过沾满泥屑土屑的切原激动地朝他们扑过来,照桥悠眼疾手快将灰吕往前推了半步。
两个单纯的少年感动相拥,抱头痛哭。
“呜呜呜赤也你做到了!”
“呜哇啊可是我没有和你一起!说好要一起站到世界巅峰的!”
“没关系我们还年轻还会有很多机会呜呜呜!”
“准备的口号也没用上呜呜……”
丸井在旁边看着仿佛拿到大满贯冠军一样激动相拥的两人,嘴角抽。
“呃,这好像还没到决赛吧。”
真田满头黑线:“……他们俩不管是谁,离世界巅峰都还差一大截呢。”
“嗯,我这里收录了很多这次世界赛暴露出的问题。”柳莲二掏出笔记本。
几人同时看向幸村:那两个家伙再不治就要飘起来了。
“我觉得没什么啊。”幸村笑得一派祥和,宽容得出奇。“多难得啊,让他们开心吧。”
——反正他已经从部长退位了^_^
……
在成功挤入4强时,所有人已经激动地小小庆祝过一回了,这毕竟是自越前南次郎的时代后取得的最好成绩。
而这次竟然在半决赛成功狙击了公认的最强敌手德国,更是为少年们注入强大的信心。
以往总说要站到世界巅峰,现在竟然已经离得这么近了。
——教练组比所有人都更为清楚这一点。
这是距离世界冠军最近的一次,甚至也大概率是近几年唯一一次。
因为到明年,平等院、鬼、种岛这些高三生都将毕业,将会给代表队造成很大的缺口。
因此今年的冲冠绝不容有失……
没有给少年们缓冲时间,半决赛结束,教练组就宣布接下来将以队内选拔赛、一盘定胜负的方式决定决赛阵容。
三船教练公布这个消息后,黑部教练开始介绍规则。
“……单打区3个,双打区2个,由大家各自报名参加,各区进行淘汰赛,最终的优胜者将获得决赛的出赛权……”
决赛依旧要遵守出赛队员中不得少于3个国中生的规定,这一定程度地减弱了高中团体与国中团体间的竞争。但尽管如此,这次队内选拔赛仍是角逐强烈。
几乎每个区都有3-4组的人报名,单打区更是人满为患。
而在这样快节奏、激烈的竞赛中,D2区比赛的结束速度令人瞩目。
“欸?小金你不是和大曲前辈搭档双打去了吗?”白石这才讶异地发现D2区已经用三场比赛逐出胜负了。
“怎么了吗?”他看着一脸郁闷的小金走来,问道。
“太可怕了。”小金心有余悸地搓了搓手臂,“总之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他们打球了!”
“谁?”白石随小金的视线转头,看到幸村和照桥悠握着球拍,并肩立于阳光下。
——哪里可怕了?
……
“S3平等院凤凰,D2幸村精市、照桥悠……”
——办公室内,黑部教练统已经计完各区比赛结果,正在按顺序草拟决赛名单。
“S2越前龙马,D1越智月光、毛利寿三郎,S1德川和也。”
黑部教练看着名单上的S3人选,嘴角一抽。
的确,平等院凤凰因为每次都被排在单打一结果整个赛事下来他还没有打过一场比赛。这次是掌握了主动权,就决定第一个上场吗?
不过,这姑且也算是目前可以排出的最强阵容了吧。
……
世界杯决赛的观众比以往要多了小一倍,从地下的球场抬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真正实现了“座无虚席”。
以至于切原都感觉这次队伍出场时观众的呼声比以往要热情好几倍。
“呜哇,终于我们也开始像德国队那样有那么多粉丝了!”
仁王:“……应该是因为决赛会提前放出参赛名单吧。”
那一大片观众的手上不都戴着眼熟的某系列的应援牌吗?
第一场是单打三,西班牙派出的选手是罗密欧费尔南德斯,是一个实力和表现都超乎众人意料的国三生。只不过,尽管他凭借着强大的韧性和意志力,试图扭转颓势,但对手毕竟是平等院凤凰,因此还是以0:2的大比分落败。
“接下来进行的是双打二的比赛。”随着广播的声音响起,观众席立刻迸发出如浪潮般铺天盖地的欢呼,几乎要将整个场地淹没。
世界杯以来,照桥悠第一次站到赛场上。
身旁是幸村精市,对面是他们的对手,高中生马尔斯和国中生赛达。
虽然正直南半球的夏季,但因为今天清晨下过一阵小雨,所以上午的比赛不会太热。
——是个适合打网球的好天气。
对手的资料,能找出来的他和幸村都研究过了。
马尔斯,由于家庭原因习惯以女性打扮打网球,曾经接受过屋久杉丽华(也就是小金的启蒙恩师杉婆婆)的训练,可以通过击球使对手陷入麻痹。
果然——
照桥悠在回击了马尔斯绝招定位发球后,感到右手涌起一阵酸麻,像是被压迫久了血液不畅之后密密麻麻针扎的感觉。
甚至都感受不到球拍的触感了。
虽然据说只会持续4-5秒,但这种状态下肯定是没办法好好接球的。
看柳莲二给的资料,对此的解释是马尔斯有狙击手的家学渊源,所以发球可以控制到微米级,再利用球拍的震动令接球的一方手腕麻痹——这究竟哪里解释通了?
不过球场上不是探究这种事情的时候,下一球还是让幸村来接吧。
没有进行任何的手势交流,照桥悠果断地退向后场,而幸村也在同一时间上前完成补位。
——只在一个念头间,两人就完美地完成了攻守转换。
正如半决赛上应付手冢领域和手冢魅影一样,幸村选择轮流用左右手接球。
这样一来,按照双打轮流接球的规则,手腕的麻痹恰好会在他接到下一球之前失效。
破解了马尔斯的绝招,幸村和照桥悠顺利地拿下了第一局。
赛前他们根据资料进行了反复地推演,
马尔斯的搭档赛达的资料就收集得不那么多了,因为他的公开出赛不多,是个超级新人,似乎与阿拉梅侬玛有关,疑似具有精神攻击的神秘才能。
大概是第一局就被破发,赛达有些急躁了,很快亮出了他的精神招数。
“阿拉梅侬玛、阿拉梅侬玛、阿拉梅侬玛……”
随着赛达的低喃,周围离得近的观众、选手开始被催眠,最后几乎整个会场都沦陷了,全部无知无觉地跟随赛达念着阿拉梅侬玛的奇怪咒语。
赛达睁开眼,看到对面的幸村和照桥悠俨然也已经被控制。
接下来就是他反击的时刻了。
2:0……
3:0……
4:0……
5:0……
好,还有一球第一盘就结束了,赛达看向屏幕上5:0的比分,忽而感到不对。
他记得第一局是马尔斯的发球局,是他们输了。
比分明明应该显示5:1才对!
赛达一惊,这时耳旁传来炸雷般的吼声,将他拽回现实:“赛达!清醒过来赛达!!!”
他扭头一看,马尔斯前辈难得不顾形象地正在朝自己大喊大叫。
“马尔斯前辈,对不起。”
马尔斯冷静下来,看着赛达恢复清醒的眼睛,颇具深意道:“赛达,我们已经到穷途末路了。”
赛达眼神坚定:“没错。”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越是穷途末路,越是要变强!
于是,球网对面的照桥悠就看到赛达清醒过后,和马尔斯说了两句意味不明的话,接着就开启了某种类似天衣无缝的彩虹之光(据教练们说是奥林匹斯之光)。
啊,不会是打算上演绝地反击的戏码吧?照桥悠想。
他们又不是青学……等等,他们的教练好像是越前南次郎!
幸村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悠酱……”
“我明白。”
照桥悠打断。
这可是他的发球局,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
既然如此,那就用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发球结束吧。
他抛出网球,跃起,挥拍——
网球带着强烈的旋转,越过球网,急速下坠……
立刻有人惊呼:“是零式发球?!”
“他也会打零式?”
“有什么奇怪,仁王前辈也能打啊,”切原理所当然道。悠酱之前一直给幸村部长当陪练,当然要学会这些招数啊。
赛达向前伸出球拍试图接球,但网球急坠向地面后,却没有再弹起,而且还作对一般地贴着地面朝赛达的反方向滚去。
“比分6:0,第一盘由幸村精市、照桥悠获胜!”
观众席涌起排山倒海般的喝彩声。
各大校网球部的正选少年们也组队来观战了。虽然遗憾未能入选为代表,但参加过U17集训,看到同伴在世界赛场上,不是也与有荣焉吗?
第一盘竟然以6:0的比分碾压对手,虽然幸村他们以前也经常打出这样的分数,但这可是在世界杯啊!
“真的好强啊。”青学的桃城和大石等人忍不住感叹。“感觉对手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一样。”
乾贞治推了推眼镜:“在赛前做好充分的调查,制定并且执行针对性的战术,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菊丸:“……那只是你吧。”
——日本代表队这边,也在发出同样的感叹。
“那个【梦境】好像威力变强了。”
之前表演赛、半决赛时可没这么夸张。居然硬控了那个西班牙选手一整盘,对手明明也擅长精神攻击的啊,竟然无法反抗。
“也许……”迹部观察着场上幸村和照桥悠之前的精神力链接,缓缓道,“因为这次是两个人一起用出的【梦境】。”
无论是幸村、还是照桥悠,对于精神力的运用都已经炉火纯青。所谓的催眠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影响。
西班牙的马尔斯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想起了幸村的资料和之前在世界赛上的战绩,连忙告诫赛达不要再使用催眠招数。
而球网的另一侧,照桥悠和幸村也在重新调整战术。
第一盘比他们想象得打得更顺利,对手一定留有余地。
特别是——
“那位越前南次郎不会是把‘青学传统’带去了西班牙队吧?”照桥悠嘴角抽搐。
越是绝境,越是不断升级,搞出来无穷无尽的招数……
果然,第二盘开始,马尔斯就严阵以待。
他不再收敛实力,摆出明显更为专业的狙击姿势。
网球仿如一颗出膛的子弹。
照桥悠甚至听到了一瞬的破空声。
这样危险的一球,如果接下,绝不只是手臂麻痹这么简单!
照桥悠想替幸村接下这一球,但是已经迟了。
“完全阻击。”马尔斯胸有成竹道,“接球的人会陷入全身麻痹,无法移动。”
如他所言,幸村接到球明显浑身一震,勉强地转身用身体的力量将球打回后,整个人却停滞在挥拍的姿势上,僵硬地立在原地。
而另一边的赛达显然不会放过这样几乎等同于送分的漏洞。
他迅速地扑上网前,一记猛烈的抽击打向幸村。
照桥悠也在同一时刻奔向幸村的身前,全力挡下了这一球。
网球砸在球拍上的一刻,照桥悠才感知到赛达这一球的分量。
然而更惊险的是,这一球竟然还是打向幸村的身体的!万一照桥悠没有接到,后果不堪设想!
照桥悠脸上罕见地失去笑意。
——明明整个左半区都没有人防守,甚至打到边角这种照桥悠一时间救不到的位置就可以直接拿下这一分,赛达却还是恶意地把球打向了幸村。
他将球拍直指向赛达:“你所谓的奥林匹斯之光,就是这样使用的吗?”
在场所有人包括立海大都是第一次听到照桥悠用这样质问的语气说话。
赛达握着球拍,一下子没有反应。
照桥悠看着他:“如果你再恶意攻击我的队友,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球场激烈的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连观众们也自发地静了。
“赛达。”马尔斯半是打圆场半是斥责,“我们约定过的,不能对全身麻痹的人使用这种招数。”
赛达终于退让了:“是,前辈。”
比赛得以继续。
但尽管如此,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息仍未散去。
黄色的小球飞快在球网两边折返穿梭,球场里只剩下有节奏的毫无停歇的嘭嘭嘭声。
的确没有攻击的必要,反正现在对面只剩一个人能接球,他们只需要拉长节奏,耗光他的体力就可以赢了。
——赛达和马尔斯在眼神交换中达成了一致,然后交替击球,将照桥悠逼退到底线,迫使他在两端不断跑动接球。
照桥悠以一对二,只能尽量拖住比分,不要一边倒得太快。
“2-0!”
第二盘的趋势与前一盘倒了过来,变成马尔斯与赛达全面压制了。
一直被压制在底线附近,导致照桥悠很多得分招数都无法用出来。
更糟糕的是,马尔斯再度摆出了那个狙击姿势。
切原立刻认出来:“他又要用那个完全狙击了!”
“悠酱!”灰吕看向球场上的照桥悠。
“这一局,还是马尔斯的发球权。”丸井想得远一些,比他们俩更为忧虑。
——这一球还要接吗?
如果去接,很可能照桥悠也会陷入全身麻痹,那就会彻底陷入被动;但如果不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局都拱手让给马尔斯?打网球不就应该一分一分拼吗?
丸井也无法判断。
这种两难问题,只有站在场上、看到黄色小球飞来的那一刻,才能分辨答案。
而照桥悠给出的答案是——
少年毫无迟疑地奔向了网球。
尽管挥拍的动作似乎稍有停滞,但依旧顺利地打回了这一球。
马尔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竟然成功回击了?而且似乎没有陷入麻痹?!
后边休息区的丸井等人惊喜之余也对此感到疑惑,还是柳莲二率先发觉——
“是【零感】。”
通过屏蔽自身的五感,让马尔斯的完全狙击无用武之地。
“但是【零感】不是幸村部长的……”切原话未说完,被仁王拍了拍肩膀,顺着视线转去,看到球场中照桥悠和幸村之间,俨然已经建立起精神力链接。
能力共鸣!
难怪悠酱也能用出幸村部长的招数……切原终于反应过来:
等等,既然产生了【能力共鸣】,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幸村部长已经恢复了——
场中,两支球拍碰在一起。
幸村精市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照桥悠:“……呵。”
明明赛前就商量过战术了。
——针对马尔斯擅长狙击令对手手臂麻痹的情报,当时他们就有分析过马尔斯的全部实力应该不止于此。
毕竟要说令手臂麻痹,即便是国中生也掌握了一些招数。马尔斯作为世界级别选手,应该会更强吧——比如令对手全身麻痹?
因此,他们一早就确定过应对方案,假如出现这种情况,由幸村尝试以【零感】应对。
以至于照桥悠看到幸村被麻痹时,还以为是他们的方案失败了。
“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就没有这么快达到能力共鸣了。”幸村笑眯眯道。
能力共鸣的产生条件绝不只是球风球技类似而已,更重要的是精神力的呼应。这是需要契机的。
在能力共鸣的增持下,局势再度颠倒。
幸村和照桥悠的比分飞快上升,从落后的0:2直追到5:2的赛点局。
“好强啊。”
关注着比赛的同龄段外校选手们,不管是坐在现场观众区的,还是在另一个半球观看比赛转播的,都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那两个西班牙人完全是被压着打嘛,根本没有悬念可言。”球龄两年的堀尾看着电视屏幕道。
“虽然在关东大赛、全国大赛就亲眼见识过立海大的强大了。”圣郎看着熟悉的压倒性比分,瞪圆了眼睛,“但没想到,居然在世界赛上还能打出这种比分欸。”
“不过还没有到最后,对手说不定还会……”胜雄开始习惯性地乌鸦嘴,迎来两位同伴怒目而视。
等他意识到忙不迭捂住嘴时,已经晚了:屏幕中,球场一阵骚动,似乎是马尔斯又有了新动作。
球场中,马尔斯的周围燃起了白色气焰——很明显,被逼到山穷水尽之下,他又一次突破了。
与此同时,不少高中生看着这一幕,感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
最终是小金一语道破:“好像有杉婆婆的影子!”
——屋久杉丽华!
女子网球界的传奇选手,双打,也曾在世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的确,马尔斯还曾是屋久杉丽华的关门弟子,他很可能得到了她在双打上的真传!
果然,这场比赛不可能这么顺利地结束吧……但凡熟悉屋久杉丽华的辉煌双打战绩的人,此刻都替照桥悠和幸村精市提起了心。
比赛至此时,时间已接近十点半,太阳渐渐向头顶的方位靠近,日光渐烈。
而马尔斯周身白焰正盛——
“这次真的已经到绝境了啊。”
“我会完全配合你。”赛达的眼神认真起来。
“比赛从现在才刚刚开始呢,”马尔斯道。
“屋久杉丽华女士的绝技是【一个人的双打】,”三津谷道。
“幸村他们是不是要有麻烦了?”
“你应该很熟悉吧,小金?”白石问向同样得到杉婆婆真传的金太郎。
然而小金却仿佛没有听到白石的问题。
他指向球场中间隐隐约约升起的白雾:“呜哇!要开始了!”
“什么?”白石转头,只见此时一道道暖色光束从空中的云层倾泻而下,穿透了场馆上方的圆形穹顶,形成圆锥形的光环,恰好笼罩在球场的上方。
像是给网球场蒙上一层闪烁着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滤镜。
在这样一层暖色的光圈下,无论是马尔斯的白焰还是赛达的奥林匹斯之光,都消失了。
所有人只能看到场上的四个少年不停跑动、挥拍的身影。
具有节奏的咚咚击球声,在整片场地回荡。
明明看起来是温暖、光明的一幕,甚至像是被神明眷顾着一样。
小金却打了个寒颤。
旁边包括越前龙马在内的许多人,也都感受到一丝威胁。
因为——
“马尔斯的白焰,还有赛达的奥林匹斯之光……”迹部看着幸村和照桥悠的背影,缓缓道,“是被他们熄灭的。”
与其说熄灭,不如说是剥离。
迹部怀疑,如果自己进入他们创造的领域,也无法用出他的绝招。
单看马尔斯和赛达,他们奔波的步伐已经越来越迟疑,几乎快要打不出原来的网球。
即便叫了暂停,试图调整,但回到球场再度进入那个领域,也仍会被影响。
白石忍不住道:“这简直比灭五感还可怕。”
辛苦训练出的绝招,在比赛中忽然用不出来,甚至连自己的网球都无法正常发挥出来。
心理上的毁灭,比感官上的毁灭,往往更可怕。
迹部沉吟。
虽然效果上很像灭五感的升级,但他直觉这不是幸村的路数……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平等院凤凰终于出声了。“这个领域并不是针对某种绝招、或者某种网球。它真正的作用,应该是改变了世界规则。”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现在所打的网球,都是建立在当下的世界规则上的。”斋藤教练解释道。
“哈?我们现在有什么规则?”小金满脸茫然,网球不都是这样打的嘛?
斋藤教练笑了笑:“只是你习惯了,意识不到而已。”
所谓的无我境界、异次元、奥林匹斯之光,还包含催眠、手冢领域之类的招数,全部都是建立在对现有世界规则充分运用的基础之上的。
一旦世界规则产生扭曲,那么,不仅这些绝招会消失,甚至连对网球的惯有认知都会崩塌。
马尔斯和赛达就正处在这样的状态。
他们知道自己还在比赛,还在打网球,却又清晰地感受到,这不是他们的网球。以至于掌心握着微绒的小球时,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马尔斯和赛达没有再拿到过一分。
大约十分钟前,在马尔斯燃起屋久杉丽华的白焰时,众人都还担心会否又要在最后一局翻盘。
但现在,比赛结束得未免太快了。
第二盘以6:3结束——此刻,广播已经在宣布D2比赛的结果。
而切原在比赛结束的一刻,已经欢呼着朝照桥悠和幸村冲过来。
“你们那一招是什么!”
从刚才就一直在不明就里地听教练和前辈们讨论。他只知道幸村部长和悠酱用出了很厉害的东西,但是根本看不懂那是什么。
“你说哪一招?”
切原手舞足蹈地比划:“就是那些光啊!全部笼罩在球场中间的时候,那个光圈的领域!像神迹一样的那个?”
幸村看向照桥悠。
照桥悠回头,看到从穹顶直射的一道道光束。
无数细微的颗粒、烟尘在半空中飞舞。
“这只是丁达尔效应。”
照桥悠十分确信地对切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