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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语也是美国话的一种。”李孜回了一句。
Ward笑起来,反问:“你不也是美国人?”
李孜自嘲地笑着摇头,想起自己当年宣誓入籍的时候,连手都没举,唱国歌也是混过去的,就在那之后不久,她开始学法语。
“那为什么偏偏是法语?”胖子不放过她。
她不想说,犹豫了很久才告诉他:“我父亲法语说得很好,他曾是国际粮农组织的口译员,在西非待过很长时间,那些挨饿的国家很多都是说法语的。”
“你很崇拜他?”
“对,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李孜回答,“但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尽责的父亲。”
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两个人都没说话,隔着玻璃看着店堂外面漆黑清冷的街头。
最后还是李孜打破沉默,说小时候曾经跟着爸爸在摩洛哥的马拉喀什住过一个暑假,回来之后就变得很黑,爸爸说是晒的,妈妈却总是埋怨说是她爸没给她洗干净。她说完就大笑起来,好像许多年都没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Ward也跟着笑,说很想看看她从非洲回来时的样子,又感叹道:“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不是吗?”
李孜点点头,“就像Han、G或者Esther,任何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
“这话弗洛伊德一百年前就说过了。”Ward笑道,“但你总算长成了个不错的人,一个很好的律师,正直、固执——”他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诚实。”
“很高兴听见你这样讲。”李孜对他举了举杯子,抿了一小口酒。
“但你究竟为什么要辞职?”Ward问。
“为了一个男人。”李孜用一种玩笑般的口气回答,“他原本在华尔街一家投资银行做事,二○○八年秋天,大萧条开始的时候,他失了业,又回学校读了一年多的书,现在他在洛杉矶找到一份工作,只要我愿意跟他去,他就会跟我结婚。”
Ward瞠目结舌地听她说完,突然笑起来,“我原以为你是厌烦了那些收购兼并的工作,想用这个案子吊吊你的胃口,没想到……”
“没想到,我只是要结婚。”李孜打断他,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朝他笑了一下,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
离开酒吧,李孜为自己无心说出的话伤感了许久,想起父亲,也想到Terence。她不知道自己和Terence之间是否真的像她随口说的那样——她没在他失业的时候离开他,又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跟他去西海岸安家。所以,作为报偿,他说愿意娶她。
回到旅馆房间,她关了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那幅久违的画面——贝克山上的湖泊呈现出醉人的湛蓝,绿草和野花在风中摇曳,抬头就能看见柔淡的云后面静静的雪峰。这许多年过去,那片山水一定还是那个样子,李孜也把它原封不动地藏在心里,却极少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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