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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徒(第1/5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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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睁开双眼时的心情很奇特。这感觉就像捉迷藏时一动不动地躲在黑漆漆的壁橱里,突然,呼啦一声隔扇被拉开,太阳的光线倏地向你射来,并听到有人大声对你说:“看到你了!”先感到一阵晃眼,接着感到相当难为情,然后感到心怦怦地直跳,合起和服的前襟,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壁橱中走出来,接下来会突然感到火冒三丈大为不快,就是这感觉。不,不对,也不是这种感觉。总觉得是一种让人受不了的感觉。又像是打开了一个盒子,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把那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又有一个小盒子。再打开它,接连还有一个小盒子。之后,再打开小盒子,结果还有更小的盒子。这样打开了七八个盒子,终于到了最后出现了一个如同骰子般大小的盒子,再轻轻地将它打开来一看,结果什么都没有。里面空空如也。有点接近这种感觉。说是吧嗒就醒来,那是骗人。我的双眼一开始浑浊不清,其间就像淀粉不断渐次下沉,然后上面再一点点澄清,最后才疲惫地醒来。早晨,我总觉得有些扫兴。很多令人悲伤的事情不断涌上心头,真让人受不了。讨厌,真讨厌!早晨的我最见不得人了。也许是晚上没有熟睡的缘故吧,我的两条腿累得筋疲力尽,然后我什么也不想做。说什么清晨身体有精神,那是胡扯。早晨是灰色的,天天如此!早晨是一天最虚无的。早晨我躺在床上总是感到很悲观。我讨厌早晨。清晨醒来,尽是一些让我感到非常厌恶、懊悔的事。它们一下子都聚集在一起,堵得我胸口难受,痛苦不堪。

早晨,太捉弄人了。

我小声地叫了声“爸爸!”感到很害臊,又很高兴。我起来后,飞速地叠好被褥。当把被褥抱起来时,我“嗨哟”地吆喝了一声。我突然意识到:以前我从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会发出“嗨哟”这类庸俗词语的女子。“嗨哟”这类词让人听起来觉得像是老太婆的吆喝声,令人作呕!为什么我会发出这种吆喝声呢?就好像有一位老太婆居住在我身体内某个地方一般,令人感到不爽。以后,我可要当心啊。这就好像当你看到别人走路的步态非常低俗而大皱眉头时,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是那种步态,这太叫人感到沮丧了。

早晨,我总是没有自信。我身着睡衣,坐在梳妆台前,不戴眼镜瞧了一下镜子,看到自己的脸有点模糊而安详。虽然我最讨厌自己脸上带着眼镜,但是这眼镜也有不为他人所知的优点。我很喜欢摘下眼镜向远处张望。远处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犹如梦幻,就像万花筒一样,十分美妙。什么污秽的东西一概都看不到。只有硕大的东西,只有鲜明而强烈的色彩、光线映入眼帘。我也喜欢摘掉眼睛看人。对方的脸看上去都很柔和、漂亮、笑涔涔的。而且,当把眼镜取来下时,我不但决不想和别人发生争吵,还不想出言不逊,只会默然地发呆。于是,这时的我也许会感到别人都好像待人忠厚老实吧。这就更好了,我呆呆地感到放心了,人变得想要撒娇了,性情也变得非常和善了。

然而,我依然不喜欢眼镜。一戴上了眼镜,脸部的感觉就没有了。有面部而生的各种情绪,如浪漫、美丽、冲动、脆弱、天真、哀愁,这一切都被眼镜遮住了。甚至连挤眉弄眼的交流都无法正常地表现出来。

眼镜就是一个妖怪。

也许是因为自己总是很讨厌自己的眼镜的缘故吧,我总认为眼睛漂亮是最好的。即使没有鼻子,即便把嘴巴遮盖住,只要一看到那双眼睛,看到那双会让自己美美地活下去的眼睛,就会感到很好。我的眼睛只是很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当我紧盯着自己的眼睛观看的时候,就会感到失望。就连母亲都说我的眼睛没有神采。也许她是在说我的这种眼睛没有光芒吧。一想到自己的眼睛像个煤球,就会感到心灰意懒。正因为是这样吧,我感到很受打击呢。每次照镜子时,我都深切地期望自己的双眼能变得润泽而明亮,就像蔚蓝的湖水一般,就像躺在青绿色的大草原上仰望天空一样。这双眼睛会时不时地映入流动的云彩,甚至连鸟儿的影子都能清晰地映入。我很想和拥有一双漂亮眼睛的人多多相遇。

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是5月份了。一想到这,我总觉得有点喜不自禁。我还是感到很高兴。夏天就要来临了。走到庭院,满眼就是草莓花儿。父亲去世的事实难以想象。他死了,不在世了,这叫人难以理解,有些搞不懂。我很想念姐姐,怀念离去的人,想念那些长久没有相见的人们。到了早晨,这些过去的事情,前人们的事情,简直就像臭烘烘的腌菜萝卜一样出现在你的身边,令人不快地想起,实在受不了。

嘉皮和咔阿(因为这狗可怜兮兮的,所以就唤它为“咔阿”)两只狗结伴而行地跑了过来。我把这两条狗并排地放在自己的跟前,只是非常地疼爱嘉皮。嘉皮一身雪白的软毛又光亮又好看。咔阿却脏兮兮的。每当我逗弄嘉皮时,我都能清楚地知道咔阿在一旁表现出一副哭泣的表情。我也知道咔阿肢体残疾。咔阿悲伤的神情,我很讨厌。正因为它相当可怜,我才故意地不对它示好。咔阿好像是一条流狼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宰杀的。咔阿的腿已经是这样了,它就算要逃命,恐怕也跑不快吧。咔阿,你快跑到山里去吧!因为你不招人喜爱,早点儿死掉好了。我不仅仅对咔阿会做不好的事,对人也会做坏事。我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刁难人,攻击人,令人生厌。我坐在走廊上,一边抚摸着嘉皮的脑袋,一边在观看刺眼的绿叶时,感到自己太不仁慈了,产生了一种想坐在泥地里的情愫。

我想哭一哭。我使劲憋住气,让自己的眼睛充血。我想也许这样会流出一点儿眼泪,于是就尝试了一下。可是,结果失败了。我也许早已是一个没有眼泪的女子了。

我断了这个念头,开始打扫起房间。我边打扫卫生,边突然哼起了《唐人阿吉》[1]的小调。我感觉自己环顾了一下周围。我觉得自己平时非常热衷于莫扎特、巴赫,现在却无意识地哼唱起《唐人阿吉》,真有趣。如果抱起被褥就“嗨哟”地吆喝着,边打扫卫生边哼唱唐人阿吉的话,那么连我自己都觉得完蛋了吧。要是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在梦话里说出怎样下流的事,我感到忐忑不安!不过,我总觉得滑稽可笑,便放下手中的扫帚停下来,独自笑了起来。

我把昨天缝制好的新内衣穿上了身。衣服的胸口处绣上了一朵洁白的小蔷薇花。穿上这件上衣,就看不到这个刺绣了。没人知道这一点,我很得意。

不知道母亲帮什么人说媒,一大早她就手忙脚乱地出门了。自打我小时候起,我的母亲就是这么一个人:为别人尽心尽力。尽管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还是对整天忙得不歇的母亲感到很吃惊。我很佩服她。我父亲过去平时太专注读书学习了,因此母亲就把父亲该做的事都做了。父亲和社交毫无缘分,而母亲却结交了很多心地很好的人。尽管他们俩个性完全不同,但彼此却一直相互尊重。他们也许就是一对可称得上没有恶行、善良而平和的夫妇吧。啊,这令我骄傲,令我自豪!

在酱汤温热之前,我一直都坐在厨房的门前,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杂树林。于是,我感到自己以前,就在刚才也是这样,坐在厨房的门口前面,以相同的姿势,一边想着完全一样的事情,一边看着眼前的杂树丛。看着看着,仿佛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过去、现在和将来,感到心情不同寻常。这种事,时有发生。我和什么人坐在房间里一直说着话,视线移向到桌角,然后一下子停下来一动也不动,只有嘴巴在翕动。在这种情况下,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

感觉坚信自己以前不知在何时,在同样的状态下,一边说着同样的事情,一边还是看着桌角,而且就在刚才,发生的事又全部原封不动地向自己袭来。无论行走在多么远的乡间小道上,我都认为这是一条以前一定曾经走过的路。走着走着,我会“唰”地薅掉路旁的豆叶。即使如此,我也仍然觉得在这条道的这个地方曾经薅掉过这个叶子。另外,我还相信:以后不管自己步行在这条道上多少次,我都会在这个地方把豆叶薅下来。而且,会发生这种事的。有一次,我正在泡着澡,忽然间看了一下手。于是,我就在想:以后不论过去几年,泡澡时我一定会想起自己一边看着现在若无其事地看到的这只手,一边心中感怀。这么一想,心情不由得阴郁起来。

某一天傍晚,当我把米饭盛入饭桶里时,如果说出现了灵感有些夸张,但是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呼呼地跑来跑去。该怎么称呼它呢?我想称它为哲学的后腿吧。在它们的驱使下,我的头部、胸部各个地方都变得透明起来,就好像什么在体内已稳定住的凉粉,以一种被慢慢挤出时的柔性,默默地无声息的,就这样在体内随血液流动,壮观而轻松地穿过全身似的。这时,还谈不上什么哲学!我有一种预感——体内就像有一只贼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活着。这预感并非什么好事,倒是令人感到恐怖。要是这种感觉状态持续不断下去的话,说不定这个人就成了神灵附体了。我觉得是基督!然而,我可不喜欢是女基督徒。

结果是因为我空闲,是因为我没有经历生活上的艰苦,所以我每天不会排解自己所见所闻的上百、上千个的内心感受。因此,在我发呆的时候,这些过往感受都变成了一幅幅妖怪的模样,接连不断地浮现出来呢。

我独自一人在饭厅里吃饭。今年第一次吃黄瓜。根据黄瓜的青绿色便可知夏天即将来临。五月的黄瓜,其青色味具有一种令人感到心里空荡、难过、刺激般的悲伤。每当我独自在饭厅里吃饭的时候,我都非常非常想出去旅行。我很想乘坐火车。看报纸。报上刊登着一张近卫[2]先生的照片。近卫先生也许是一个好男人吧。但我不喜欢他的那张脸。他的额头很不好看。我很喜欢看报纸上刊登的图书广告词语。也许是因为每一字每一行都要花上一两百日元的广告费吧,大家都拼命地揣摩。为了让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获得最大效果,大家不断地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地写出名句。像这样花大钱的文句,恐怕世上少有吧。读起来,我总感到心情舒畅,痛快!

我吃好饭,锁上门,便去上学。虽然认为这天不错,不会下雨,但是我很想带着昨天母亲给我的那把漂亮的雨伞出门,于是就随身带上了它。这把雨伞是母亲以前做姑娘的时代使用过的。我发现了这把新奇的雨伞,感到有点得意。我很想拿着这样的雨伞,走在巴黎的平民街区上。目前这个战争会结束的。到时,这把梦幻般的旧式雨伞一定会流行起来的吧。无沿边式的女帽与这把雨伞一定很般配。穿着粉红色的长摆衣服,领子开得很大,手上戴着黑绢蕾丝编织的长手套,在宽大帽檐的帽子上,别上一枚漂亮的紫堇花。就这样,在树木深绿的时节前往巴黎的餐馆吃中饭。之后,忧郁地轻轻托着腮颊,看着外面走过的人流,这时有个人轻轻拍着我的肩头。突然,音乐响起,是玫瑰华尔兹!啊,太滑稽了,太可笑了!在现实中,只有这一把旧兮兮、古里古怪的长柄雨伞。自己觉得又悲惨又可怜,就像是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唉!去拔草吧。

临走时,我拔了一点儿家门前的草,就算是帮了母亲一把。说不定今天会有什么好事呢。虽然都是草,可是为什么会有自己这么想拔去的草和自己想留下的草等等呢?可爱与不可爱的草,虽然形状并非迥异,可是尽管如此,为什么却要这样明确地区分出招人喜爱的草和令人讨厌的草呢?毫无道理嘛。我认为女性的好恶应该有适度。帮忙拔了十分钟的草之后,我便急忙赶向停车场。穿过田间的小道时,我不停地想写生。途中,我路过了神社里的森林小路。这是我一个人事先发现的一条近道。走在森里小路上,我偶然向下一看,发现到处都成群地生长着二寸高的麦苗。当我看到这些青油油的麦苗,就明白了:啊,今年又有军人们来过了。去年也来了很多军人和马匹,就驻扎在这神社的森林中休息。过一段时间,路过这里一看,麦子就像今天的一样生长得很快。然而,今天看到的这些麦子不会再生长了。今年又是从部队的马桶里洒落出来而颤巍巍地生长的这些麦子很可怜,会这么死掉的。因为这森林这么暗淡,根本照不到阳光的。我穿过了神社里的森林小路,在车站附近和四五名工人遇在了一起。这些工人和以往一样冲我说出一些难以启齿的污言秽语。我不知所措,一脸茫然。

我想超过这些工人,大步走到前面去。可是,要这么做,就必须从这些工人的缝隙中穿过去,挤过去。令人感到好可怕啊。虽说如此,如果一直默默地站着不动,让他们先走,一直等到自己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是需要相当胆量的。这样做会失礼的,也许工人们会因此而生气的。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我几乎要哭了。我对自己这种要哭的模样感到很难为情,于是就向他们笑了笑。然后,慢吞吞地跟在他们的后面走着。当时,我也只能如此。不过,自己感到的那种窝心,在乘上电车之后,并没有消失掉。真希望自己对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要介意,尽快变得坚强、变得心明如镜。

在电车入口的近处有一个空座位。我轻轻地把自己的用具往那里一放,稍微整理了一下裙摆,正准备要坐下去时,一位戴眼镜的男子安然地挪开了我的用具,坐在了座位上。

“唉,这是我找到的座位呀!”听我这么一说,那位男子苦笑了一下,接着就满不在乎地看起了报纸。仔细一想,也搞不清是谁厚脸皮。也许是我脸皮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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