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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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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身替他盖好薄被,再替他把了把脉象後,有些放下心的蔺言走至邻房去换了件衣裳也梳洗了一下,这才至後门打开义医馆的大门开始为人看诊。 一个晌午过去,接连著看了许多人,忙到就连丹心端来午膳也没空吃的她,在下一名病号走进看诊的帘後在她的面前坐下时,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师姊。」外貌看似二十来岁的貌美女子,以轻柔的嗓音朝她甜甜地唤。 蔺言不语地打量著她那张失去岁月痕迹的容颜,而後一手撑在桌面上,快速瞧完她所坐的姿态後,接著就只是坐著不发一语,也不同她打声招呼。 「师姊,别来无恙?」面上的笑颜,在蔺言久久都不出声时,愈来愈显得勉强,等不到她的回应,湛月只好再开口。 她不怎么想搭理,「有恙的是你。」 湛月将脸一沉,也知在蔺言的眼底下瞒不过什么,她瞧了帘外的人影一眼,压低音量小声说著。 「我中了天水一色一掌。」都因那个佛手印之故,这些日来,每每她想运气,胸口就疼得让她直想打滚。 「还有一刀。」蔺旨顺口替她说出她不想说的,「左刚砍的?」就她看来,左刚那刀砍得不但挺准也挺深的,只是…… 那两个男人未免也太无能了吧?两个一等一的总捕头联手,居然连湛月都没法一口气摆平?换作是她的话,她才不会让湛月自她手底下溜走,更别说是留湛月一条命了。 「我是来找你解佛手印的。」据她所知,这佛手印,就连天水一色也不会解,因他只是习来伤人,可从没想过要救人。 蔺言凉声地问:「为何我要?」 「你说什么?」 「我已解散师门,因此,你是病是残,与我无关。」她不疾不徐地重申一回,她当年在解散师门时说过的话。 湛月隐忍地握紧了拳,「你是个大夫……」 「我挑病人。」状似目中无人的她,冷冷地扬起下颔。 霎时,锋利的五指直朝蔺言的面容划去,蔺言只用一指即隔开她的手臂,在她接著扬起另一手,又将五指对准蔺言的脸庞划过来时,蔺言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一脚,刻意重踹在她被左刚砍了一刀的腹部上。 尚未愈合的伤口,遭她那一脚踹过後,伤口处沁出的血水登时染红了湛月的衣裳,她掩著吃痛的腹部将座下的椅子一转,快速地挪近蔺言的身边时,早等著她的蔺言已扬起一掌,就照著天水一色所击出的佛手印,依样画葫芦地在同一处再添上一掌,没料到她哪儿不打,偏打佛手印之处,当下心脉被震得大乱的湛月,一手掩著胸口,喘息不已地瞪著坐在原地连动都未动,且毫发未损的蔺言。 一脸没事样的蔺言,盯著湛月虽是狼狈,但看上去仍旧娇俏可爱的面容。 或许那些死在湛月手下之人,大都是遭这张过度年轻的脸孔骗过吧,可那些人却不知,这个湛月看上去虽是无邪又年轻,但骨子里,她却是个只要谁出得起价钱,人人都可聘她杀人的杀手。而在蔺氏一门里待过那么多年的湛月,也从不屑学习医术,她习的,反而是门外他人传给她的邪派武功。 「我爹生前不是严禁你再练那些邪门的功夫了吗?」蔺言懒懒地问著,并偏首闪过她那带著剧毒的指尖。 「我不似你愿放弃大好前程,宁愿穷在这分文不取!」谁像她一样,开什么义医馆?她可以抛弃以往她在江湖上高高在上的地位,别人可不似她那般没出息。 「我高兴。」蔺言边间边不著痕迹地拉出左腕上的金色细线,「告诉我,你这张脸是怎么来的?」 湛月顿了顿,微眯起眼,出手更是招招不留情。 「你真以为,吸取少女之血来练那邪门的功夫,就可保有青春?」根本就没把她看在眼里的蔺言,提不起劲地自右腕抽出一根银针,在她又想把手伸过来时,轻巧地将银针笔直地插透她的腕间。 湛月忙不迭地收回手,可仍是慢了一步,鲜血沿著银针不断沁出滴下,令她整只手麻痹得无法再动,她忍痛地拔掉那根银针,撕去面上天真可爱的表相,朝蔺言狞笑。 「事实证明,它很有效,不是吗?」只要能够留住岁月,哪怕再怎么邪门,她都愿意去练! 可蔺言就爱踩她的痛处,「湛月,你也三十有六了,为何你就是不认老?」 「住口!」 「世上无永远的青春。」反正时候到了,每个人都一样得尘归尘土归土,有差面皮上看来老个几岁吗? 「谁说无永远的青春?」湛月最不平的这就是这一点,「你看起来就永远都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女!」 蔺言耸耸肩,「天生丽质。」 「少说废话,你究竟治不治我的伤?」不愿再与她耗下去,加上旧伤未愈又被添了新伤,失去耐性的湛月,恐吓性地抬起完好无缺的另一手。 「不治。」蔺言在泼冷水之余,扬起一指指向她尚完好无缺的手腕,「你若要再动手是可以,但你最好考虑清楚。」 照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一条金线已紧紧缠住她腕间,她愕然地看向方才像是连动都没动过的蔺言。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手?」这怎么可能?她俩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近,她不可能没看见蔺言是何时出手的。 「要嘛,就滚,若不,就留下一只手。」还等著看其他病人的蔺言,刻意扯了下手中的金线,登时疼得她忍不住呻吟。 湛月回首看了帘外远处的人影一会儿,登时心中有了计较。 「你要在你的病人面前开杀戒吗?」若是抖出她的底细,看她往後还有哪个病号敢上门就诊。 蔺言的目光骤冷,「威胁我?」啧,好歹同门多年,也不去打听打听,她这人最坏的一个毛病兼缺点,就是最讨厌有人同她挑衅了。 「你若废我一手,我会杀光你所有的病人。」不清楚她脾气的湛月,为保自己一手,在下一刻,果然说出令蔺言十分不悦的字句。 「湛月。」刻意扯紧了手中的金线後,蔺言缓缓抬起头,「你认为,天水一色或是左刚,他们出手有我狠吗?」想当年她在杀手界如日中天时,那两个男人根本还没闯出个什么名堂来呢。 朝她直射而来的目光,那眼底的杀意,令湛月直觉得她彷佛又见著了当年的蔺言。不知怎地,聆听著蔺言冷清的语调,一股寒栗像整群食人蚁似的,不理会她的抵抗,开始攻城掠地的爬上她的後颈。 「或是你认为……」难得露出许久不见的本性,蔺言冷笑地再问,「我不会断你全身经脉骨头,也不会剐花你最在意的脸,再慢慢刨下你身上所有的肉,只会给你一掌或一刀?」 湛月咽了咽口水,在蔺言残忍露骨的威胁下,总算是回想起当年蔺言是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在杀手界站稳地位……望著蔺言的恫喝目光,在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晃过那一桩桩蔺言独自一人所犯下的血案…… 「你想试哪一样?」蔺言偏著头笑问,指尖稍一用力,紧缠住的金线立即将湛月的腕间割划出不断沁出血水的伤口。 「都不想。」虽是不甘心,但很怕蔺言若再—用力,她就得断腕,因为她也是能忍著疼答道。 「滚。」 蔺言在把话说完後,随即以指尖划断金线,任湛月掩著手腕,几乎是以逃的速度离开诊间。 「看够了吧?」坐在原地未动的她,冷声地对躲在後面已经够久的男人说著。 天水一色一手揭开她身後的布帘,两手环著胸靠在门边。 「你这么无情?再怎么说,她都是你的同门。」若是可以,他还真想让左刚听听方才蔺言所说的那些话,或许如此一来,左刚就会对蔺言彻底死心了。 「我爱治谁就治谁。」比起湛月,她更讨厌的是这个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的天水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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